路遇老妪

图片来源于网络

从桂林的国宾洞——芦笛岩出来，我跟随着人流顺着石阶往下走。

石阶不长，大概只有二十级，而后一段三米长的平地，再下去又是长一段的石阶。

刚走到第一段石阶上，我从上往下俯瞰到平地处有一个年纪约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在一张仅能盖住屁股的小凳板上坐着。

她是普通城镇老人家的穿扮，头上戴着一顶乌黑的帽子，佝偻着背，头自然而然地往下低着，大概由于凳子太矮，双手有点儿不自然地放在两条腿上。

老奶奶身边的地上放了一个半个鞋盒大的正方形盒子，上面插满了花花绿绿的一些圆珠笔形状的管子——那是口哨，乍一看上去，和医院里采集血样的普通血清管类似。

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我们这一批游客，老奶奶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她费劲地站稳，费劲地看向我们，那一张堆满了褶皱的黑黑的脸蛋试图挤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讨好表情。

为了吸引注意力，老奶奶左手拿着几根颜色各异的口哨朝我们轻轻摇晃，右手里拿的管子放到了明显只剩半口牙的嘴里，像是憋足了气般吹了起来。

老奶奶选择性地将目光游离在我们这一条往下滚动的线上的某几个点，趁着间隙，她掏出来嘴里的那根口哨，举起左手对着过往的游客摇晃，用我勉强能听得懂的普通话说：一块钱，一块钱。

见没有人有掏钱购买的意思，她让自己的身体稍微往后倾斜一点儿——估计老年人这样站立较为舒适，又开始吹口哨，断断续续的。

其实无论我多费力地观察，路过她身边的时间不过几十秒。

这个时候我已经走过了老奶奶所占据的那片小平地，不过稍微倾斜眼光还是可以看见老奶奶的模样。

她依旧在吹着口哨，声音时大时小，一双快眯成缝的双眼转而看看眼前的游客，转而又飘到对面的山头之上。

那样的场景起看来，与其说是想要谁买走手上的那个小玩意儿，不如说她与身边这些古老的大山融为了一体，而吹出来的口哨声就是庄肃之余的一丝活力。

和我连成一条队伍的人们还没有完全走完那两段石阶，而走在前头的我已经到了山下的马路上，充斥在耳边的是喧闹的人的语言和车马声。

我抬头往上，已看不到那位卖口哨的老奶奶。

我不乐意去揣测，这位可能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老奶奶为何会一个人来这儿卖并不值钱的口哨，不过她那认真吹起口哨的模样感动了我，并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人们总喜欢说，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此话充满了期望与善意。

而我此刻想要感慨的是，这个世界是属于每个人的，无论年龄，肤色，性格，外貌或者心境，只要他还活着，就在为了生活得更好，哪怕是打发时间也好，而做着某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