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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式宠妈艺术#我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

2018-05-03  本文已影响0人  边疆行者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秋天的晚上,在豫中平原一个小村子里,姥姥提着一个小篮子来看望她刚生完孩子的女儿,狭小的里间坐了两三个人显得很拥挤。姥姥看着虚弱的女儿和粉嘟嘟的小婴儿揩起泪来,她穿着黑色的斜襟粗布棉衣,浓密黝黑的齐耳短发,我和妈妈都遗传了她的发质。她伸出一只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蓝格手帕,又把腿收回去。“亲家,别哭了,我有三个孙女了我都没哭,生下来都是个孩儿,应该高兴才对”,奶奶边抽烟,边劝到,姥姥这才作罢。是的,我的第二个妹妹出生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害怕她的女儿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意味着还会拼第四,第五胎,直到男孩儿出生。好在第四胎,我有了个弟弟。其实,在我们家里,长辈们并没有因为我们是女孩儿就减少或者豁免作为一个女孩儿的特权。相反的,我们姐妹却过上了周围小朋友无法企及的生活,比如,北京回来的零食,南京回来的花裙子,潍坊回来的铅笔橡皮,还有部队里叔叔寄回来的课外书等。妹妹弟弟的出生,我得到了一个特权,那就是被交给奶奶带,以至于在后来的生活中奶奶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妈妈不善言辞,而且还很胆小。每当吃过晚饭,大家都会到五奶奶家聊天看电视,五奶奶家靠着马路,她开了一个小商店,加上五奶奶爱说爱笑,做生意活道,大家都喜欢聚在那里,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在那里聚集又在那里传开。那个时候,妈妈怀里抱着弟弟,妹妹们拉着她的左右衣角,到了商店,少不了要闹点吃的喝的,于是妈妈也会呵斥我们。年纪长的太太太爷,爷爷奶奶,姑奶奶,大伯二叔的聚在一起,总会开妈妈的玩笑。其中一个到现在记忆犹新,他们讲鬼故事,讲的绘声绘色,一会儿故事发生在村子里的水坑边,一会儿又发生在院门口的门后面,一会儿长的尖嘴猴腮,一会儿又吊了个舌头出来,一会儿又是没脸的等等。然后妈妈带着我们就不敢回家了,一直在五奶奶家呆到很晚,有时找个顺路的奶奶一起让那奶奶等她开灯了再走,有时让五奶奶打着手电筒护送娘几个回家。每次送完,那些人儿下次的笑料就有新的了。而我们姐妹那时少不得不敢上厕所,不敢一个人睡。就这样和妈妈一起生活的童年时光特别的快乐,那个时候,她护着我们,给我们做饭洗衣,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而后爸爸就可以放心的在外面挣钱了。     

        十九岁那年,我师范毕业在村子里的小学实习。妈妈特别高兴,她每天早早的起来做饭,就像我们小时候上学一样,只是这次我的角色变了。有天突然间的胃绞痛,痛的我无法呼吸,把她急的直转圈,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当机立断去市里检查拿药。一大堆的中药,妈妈当成的最重要的任务,为了不耽误我去学校辅导早自习,她天不亮就起床熬药。有一天,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厨房有动静,起来一看,是妈妈的身影,“太早了,妈,这才三点”,“没事,你去睡吧,我看错时间了”,妈妈说道。就这样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我的胃痛再没有犯过。

            人生的路,谁也不能预料会走成什么样和走到哪里去。在我的青春期,身体发育加思想懵懂,我早恋了。在那个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时代,这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更何况我还那么小。被她知道了,那天吃过早饭,她没让我去上学,关上房门,当着弟弟妹妹的面甩了我几个巴掌。我没哭没闹,揉揉发烫的脸继续去了学校,脑袋里嗡嗡的乱了几天,始终只有一句话在脑海里盘旋,这就是挨打的滋味。然后,她开始对我严厉,严格,近乎软禁。我也开始了对抗,叛逆。对于喜欢的学科就学到最好,对于不喜欢的就逃课或者看小说。然后还要顶着风言风语和邻居亲戚异样的眼光。而我的妈妈更是羞的不敢出门,抬不起头来。那时我就琢磨着是跳井呢,还是吃安眠药呢,还是离家出走呢。整天想这几件事,学业自然而然的就荒废了。自卑,内向等一系列问题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以至于有时候觉得冷,是冷到骨子里。这样的日子持续多久呢?我也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仿佛对世界失去了感觉,没有痛感,也没有喜感。

      妈妈随着岁月的递进也开始变老了,我的冷漠,让她最无法忍受。我开始看不惯她的一切,她的生活方式,她的衣着,她的谈吐,她的对人对物的方式,我们分歧越来越大,我们用恶狠狠的语言来刺痛彼此的神经,已两败俱伤结束。她老了,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始终达不成一致,她按照她的要求来挑选她心目中的女婿,而我极其厌恶这种相亲来决定一生的方式,于是,春节前后是我们拉锯战最激烈的时刻,当然少不了被她骂。这些我都一笑而过,就算她再跳脚,也无法为我的终身大事做主。

        十九岁以后的生活我去了广东,在那里生活了十一年。零八年的时候爸爸举家南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妈妈一如既往的照顾我们的生活。每天早上起床有热气腾腾的蔬菜汤等着,要么就是打好的豆浆,或者玉米粥。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还能闻到玉米粥的清香忍住砸吧砸吧嘴。回忆是座桥,从这头通往那头。在广州的那些日子,偶尔她也打打零工,又或者帮忙照顾下舅舅家的双胞胎,。过了二十岁以后全家能聚齐的日子不多,于是在我们的怂恿下爸妈补拍了婚纱照,我们也照了个全家福。

          有时候我们俩之间的战争没有那么激烈的时候,会一起去逛个街。她会摸着这个衣服说我穿上好看,也会摸着那件衣服说好看。她有她自己喜欢的衣服风格,但是她舍不得买,总是认为省下的钱能给我们姐弟用上,而自己总是穿很价格很低的衣服。她的那种观念我姑且不用落伍来说,可能就是她一小的环境影响的,家里没地,还有两个弟弟,我都听姥姥说,舅舅小的时候没吃的,喝羊奶呢。后来的后来,我总是会跟姥姥直言不讳的说,恨她。姥姥就开始劝我,妮儿,别恨她,再怎么说,她也生了你,对不?天底下都是娘疼孩子,哪有孩子疼娘的呢。你还是不要恨她吧……。在后来的一天,慢慢的我也成大龄女青年了,有一天在和朋友聊天时,说她穿上婚纱照真漂亮啊,好羡慕好羡慕啊。冷不丁的一句,以后你也穿婚纱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我的闺女穿婚纱才漂亮呢。她微笑着,似乎又漫不经心的说出来了。我的心微微一颤,似乎死去多好被刺激的条件反射。原来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女大了,总归要嫁人的,我选的夫婿的家远在祖国的边境线上。在边疆的第二年,我生下我的孩子,在产房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要把我拆散了重组。三十年来的事情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飘来过去,当初我的母亲是怎样的生下我啊!也是要经历这鬼门关啊!生下孩子在产房观察时老公陪着我,让他给远在老家的爸妈打电话报喜。电话那头,妈妈哭了好久好久。是的,她总说,我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身上掉下的肉又和她一样进鬼门关走一遭。要是她能像陪在妹妹身边一样陪着我生孩子该多好啊!

          生了孩子之后,总想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一段时间。这两年我全职,养活我们俩的重担落在老公一个人身上,很累也跟辛苦。架不住对家的思念,春节过后我带着孩子坐了三天两夜的车回了家。她帮我看孩子,帮忙洗衣服,帮忙做饭,我就专职带娃,身心放松,囊肿羞涩,并没有给她带什么礼物。时间过的很快,临走她问我,你想吃啥快说,我给你做。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不忍她那么劳累了,不服老的她,当初和姥姥一样浓密的黑发都已泛白了。他们把我送上离别的车,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拉着儿子的小手,忍住的哽咽。远嫁的孩子就是你们上辈子丢失的女儿吗?折腾了几天,就要到我的家了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谁也拦不住你,电话未挂,我已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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