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战殇记(3)

策马跑出了好远，何心依然还停留在对奉贤那一击的震惊当中无法缓过神来。等一直到了前方的官道已经无法容纳马匹疾驰的时候，何心才算是回过味来，而此时天已大亮。

　　看着眼前弯弯曲曲的盘山小路，他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通天阶的范围，这里恐怕就是第一座山了。

　　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尖被郁郁葱葱的林子覆盖，再之后的山则是被眼前的第一座山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一想到要连爬七座这样高的山，何心不免生出了要爬到什么时候的想法。

　　奉贤见前路已经无法用马匹代步，只好翻身下马，说了句，“进林子找个地方歇息半日，再出发。”

　　听了这句话，其余的人都松了口气，至少，可以休息半日吃些东西睡个觉，补足了精神再爬这座看不见头的山。

　　不必多说，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势，五人斜斜的各自靠着一个树根歇息。当然，不会有人生火，即便早上的林间雾气湿重，但这种大忌还是不会有人犯的。

　　“每个人一个时辰，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奉贤言罢，便抱着膀子，示意他守第一个时辰，看向一边去了。

　　其余人也不废话，闭眼就睡，只是没有一个人躺下来，甚至手中依然抓紧了各自的武器。

　　何心刚闭上眼，巨大的困意袭来，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此刻，李畅那边也是经历了类似于何心这里的剧情，只是由于跑出河谷盆地之后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所以即便杀出了重围还不算结束，五人被身后的追兵撵着硬是一路狂奔，一直到远远看见了辽城的城门时，敌人才算作罢。

　　只是这一组的实力似乎要比何心那边稍微逊色那么一些，管常也是右肩被敌人射中了一箭，虽然做了应急处理，但经过这么一路的折腾，他的嘴唇上早已没有了血色，骑在马上甚至都有些摇晃了！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负了些轻伤，只有李畅，浑身上下除了敌人的血迹，竟毫发无损！作为一个新兵来讲，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他正兴奋的说道，“管老大，前面就是辽城了吧！马上就到了！”

　　管常也是有些惊奇，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行五人当中，这十七岁少年的身后竟然是不弱于自己的！而且刚才若不是亏了这少年反应神速，一刀劈断了飞来的箭，自己恐怕已经折在了半路上。

　　回想起刚才那一箭之威，即便是强若管常也不禁有些胆寒，百丈的距离，自己坐在飞奔的马匹上，还能被精准的瞄准，射出那一箭的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他也确实没想到敌军竟然如此执着，硬生生是追了他们百十里路，遥遥的看到了辽城才算作罢，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虽然身着白衣，和那河谷城主的白衣卫士一模一样，但说话的口音绝对不是那附近的人！虽然心下隐隐的猜到一些，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怀里的这封信送到皇城兵部，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想到这里，管常只得强打起精神，说道，“前面就到辽城了，到了那里再做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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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竟然让他们跑了？！”一声大喝从一个营帐中传出，震得大地似乎都跟着颤了颤。

　　“是的，其中有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劈断了我的穿云箭，没能射死对方领队。”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

　　“哦？少年？他长什么模样？”最开始说话的人又问道。

　　“模样清俊，神色有些跳脱，虽然身材结实，但是看起来应该只有十七八岁。”轻柔的声音再次回复到。

　　若是李畅听到这段对话，一定惊异于敌人的眼力，隔着这么远，竟然能看的如此清晰无误。

　　“哦？罢了罢了，跑了便跑了，也不碍大事，你下去吧。”那声音一笑，又是震得整个营帐颤了颤，似是有些得意。

　　“是，大都尉。”那轻柔的声音说了一句之后，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长相阴柔，但身材十分高大的男子出现在阳光下，只见他身背一柄巨大无比的弓，墨色的弓柄上面雕着金色的盘龙，把手上用上好的牛皮固定，弓弦则是在阳光下隐隐发亮，更惹人注意的是，这弓竟有一人多高，那男子斜背着也才勉强让弓碰不到地面。

　　营帐外面的守卫见到这人出来，急忙低下头去行礼。那人似是因为任务失败，虽然没被责罚，但似乎是过不了自己的那关，觉得这是一个极其耻辱的事情，冷冷的离开了营帐的范围，消失了。

　　营帐里再次传出那个粗犷的声音，只是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十七八岁，哈哈。”

　　三日之后

　　何心一行人已经在这山路上急行军了整整两百多里，这三天加在一起也仅仅休息了不到五个时辰。但好在他们已经翻越了第四座山，来到了第五座山的山腰。

　　虽然辛苦，但何心每次望向远方的时候，都不得不感叹，这几座山绝对是神迹，如此连绵的山脉，从山上看去，真真就是几个阶梯的样子，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巨人，才能一步一个阶梯的走上去呢！

　　再往北看，似乎已经远远地能看到云端附近影影绰绰的有一座城，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侧面则是通天阶旁边的另一座山，名唤神龟台，据说这座高耸入云的山顶有一座供奉着玄武神龟的天坛，是支撑这世间天地的三个柱子之一，沿着它，就能爬到天之穷尽。而这神龟台后面，则是另一个海边的国度，后羿王朝。

　　后羿王朝和皇朝是世代邦交，帮助皇朝驻守东海沿岸。据说那里的族人女性美貌无比，男性也是个个神俊，而且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后羿神王流传下来的法术及射术，只是人口偏少，再加上住在相对偏远不易到达的东海附近，所以关于他们，很多都是谣传，甚至还有人说他们的王族能够和万物沟通的。

　　何心的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想起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都是小的时候叔叔灌输给他的，也不知道他一介村夫，是如何知道这些传说的。

　　想到这里，何心不禁有些黯然，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便是叔叔，其他的亲人据他叔叔说都已亡故。而今他孑然一身，竟已有两年没能去叔叔的坟前祭拜。但这次正好要务是到皇城去，那就等完成任务，告假回乡去祭奠一番吧。

　　“稍事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发！”奉贤依旧是没什么废话，一屁股坐在了树根下面，继续遥望远方去了。

　　其他人也休息下来，经过几天的接触，五人当中其他三人已经和何心算是混熟了，休息下来了，也便凑在一起言语。

　　“你们可知道，我家就是通天城旁边的小村庄？”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说道。

　　这人名唤华道，从军二十年，本身是一个百夫长，一身蛮力无人能比。

　　“那你定然就是在这附近天天练出的这一身的蛮力吧！”说话的这人叫王昊，因为长相尖嘴猴腮，干脆被人叫做耗子。人如其名，他最擅长的就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对，也不对，”华道说道，“其实这里还没到我家，而且我这一身蛮力，不瞒你们说，是和生长在这野山林中的百兽练出来的。”

　　“你就吹吧，还百兽，”说话的人叫沈飞，外号乌鸦嘴，他自幼习得通天之术，只是跟随的老师说他性格顽劣，不适宜继续学习，因而把他赶到了一个武者手下去习武，希望能去一去他的顽劣之气，只是打那之后，他基本上对坏事情的解读言必中，好事则是没一件应验的，所以自此之后，他便被叫做乌鸦嘴。

　　“你不信也就罢了，这通天阶也是七座灵山，你们没发现这里的兔子都比别处要机灵吗？”华道也不恼，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在第五座山上，这里还好，都是一些小型的灵兽动物，再朝上翻一座山，到了第六座山上，那里就是我家附近了。在那可是有着各种猛兽。”

　　“哦？说来听听，有什么样的猛兽能给你练出这么一身腱子肉来。”何心好奇的问道。

　　“哈哈，说来惭愧，我到现在为止，只能和那野猪练练，但多数还是我落败，在我家那，第一勇士可是能和熊搏斗的！”华道见何心好奇，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过我倒是确有一次奇遇。那次我还是和你一般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不听家中老人说的话，私自爬上了更高处的一片林子。那里据说很少有人去，因为真的有传说中的灵物！”

　　“什么灵物？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当然，虽然有传说在第七座山上面有什么神龙麒麟之类的神物，但第七座山真的不是人能上得去的，所以那些应该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可信，也可不信，只是我说的这些，就是我的亲身经历，绝对可信。”华道拍了拍胸脯，扯开衣服，露出心窝，“看，这就是证据。”

　　何心定睛一看，原是一个刺青一般的东西，再仔细一看，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是有一头熊从那华道心窝出飞奔出来，甚至都好像能听到那熊的怒吼。

　　其他人看到那刺青也是同样反映，各自下意识的朝后面退了一步。

　　见得众人如此反映，华道哈哈一笑，继续说道，“那年我就是在从没去过的林子里，遇见了一只巨熊，寻常巨熊站起身来，也不过是比我高半头左右，但那日我见到的那灵熊，足足高我半个身子，皮毛漆黑，肚皮上有片雪白，如同一弯明月。见到那灵熊我整个人已经傻了，虽然没吓得失禁，但腿已经打着哆嗦动不了了，当时能站着已经是奇迹。”

　　“怪不得你现在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当初早已吓破了胆！”王昊插了一嘴。

　　“然后呢？”何心不管其他，依旧好奇。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我再醒来，胸口就多了这么个刺青，而且觉得自己力大无比。”华道哈哈大笑道。

　　“真是傻人有傻福。”沈飞没好气的说道。“那这林子里除了灵熊还有别的么？”

　　华道正色道，“嘘，你这家伙可别乱说，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乌鸦嘴，我再告诉你个我家的传说。据说除了那灵熊，这山间里还存有一个灵物，是一只灵虎。只是不同于灵熊，那灵虎是可能在任何一座山林里出现的！”

　　“那不是正好，那灵熊赐了你一身蛮力，我为什么就不能碰见一直灵虎赐给我点什么呢！”沈飞虽然也知道自己是乌鸦嘴，但他就是经常管不住自己的嘴。

　　谁知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林间传出一声震山的巨吼，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