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老大

老大吃饭的时候总是不认真，吃了几口，常常离开桌子跳起舞来，或一手拿一只筷子在桌沿边兴高采烈地敲击，或者干巴巴地只痛苦地咽饭，孩子爸爸见了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可老大迅速地将碗移到一旁，爸爸呵斥他将碗拿过来，他不情不愿地接过来，然后像吞苦药似的将碗里的菜勉强咽下。

总之，每一顿饭，他吃得极痛苦，我们大人骂骂咧咧，吃力不讨好。

周末的一天，我煮了面条，配上在外面买的凉菜，打算中午就简单吃点，晚上再做丰盛一些。吃面时，他像往常一样，离开桌椅，自顾自地跳起街舞，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好好吃饭，不然养成了习惯，去别人家会讨人恶的。

他脱口而出：“去别人家我会装，装得乖巧老实！”一个九岁的孩子竟然说出如此心机深的话语来，胸中的火焰腾地升起，随即熊熊燃烧，我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跟前，朝他背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孩子立即老实了，怯怯地吃饭，不再回嘴。

不消一个钟头，孩子又笑脸盈盈地与我说话，就像没事人一样，这便是血缘的魔力。

我无奈地对他说：“你小时候多体贴我啊，什么好吃的都不舍得吃，留着等我下班回来了给我吃，现在不一样了，越是大了，每天都招惹我生气。”我更像是自言自语，眼神空洞着，回忆起甜蜜朦胧的往昔。

孩子收住笑脸，诚恳地说：“因为你变了，你不再是原来那个幽默的妈妈，所以，我对你的态度也改变了。”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在弟弟出生后，我将关注从哥哥身上转移到了弱小的弟弟身上吗？

回忆如网一样盘根错节，思绪如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的云絮，任由它将我带离现实，可终究一个也抓不住，到底找不出症结所在。

我太平庸，所以教不出优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