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胡亥被架空——君臣分离,忠者饮恨
赵高为实现篡权的阴谋,采用了一个简单的计策,就是架空秦二世胡亥。他对胡亥说:“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进邪说。今陛下富于春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此言即说先帝君临天下时间较长,所以群臣不敢为非,也不敢进邪说。现在陛下比较年轻,未来日子还长,刚刚即位,凭什么与那些公卿决事于朝廷呢?如果你的决策出现了失误,那就在群臣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短处了。天子称朕,本来就不应让他们直接听到你的声音啊!
这是明目仗胆地架空皇帝之计,可惜秦二世胡亥糊涂透顶,竟看不出赵高的阴谋。你身为皇帝,本来就高高在上,不能直接接触百姓,偏偏又远离了作为秦王朝统治机器的公卿大臣,那么你从哪里得到真实的信息,又如何辨别真假忠奸、监督臣属正常运转,更从哪里建立你的群众基础和皇帝威望呢?结果大权完全为赵高所掌控,秦二世胡亥自然沦为孙子辈了。胡亥还真听话,于是“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即他常把自己关在皇宫禁宛当中,单独与赵高决策各类事情;实质是唯赵高之命是从。
此后,公卿大臣想见也见不到皇帝了。而盗贼益多,“关中卒发东击盗者毋已”。即关中的军队都调往函谷关以东去征讨义军,盗寇却仍不能消灭。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此时看出了秦王朝摇摇欲坠的危机,力谏道:“关东群盗并起,秦发兵诛击,所杀亡甚众,然犹不止。盗多,皆以戍漕转作事苦,赋税大也。请且止阿房宫作者,减省四边戍转。”即说函谷关以东义军并起,秦发兵诛杀太多,然而仍不能制止。盗多,都因戍边、漕运、陆运诸事太苦,赋税太大啊。请皇帝停止阿房宫的建造,减少四边戍卒和从事转运等苦差的人数。此三人看到了盗冠诛杀无尽的事实,更看到了百姓赋税徭役过重的问题,认为这才是义军蜂起的根本原因。这个观点没有错,秦二世胡亥应采取两手抓的措施,即一方面强力镇压,一方面减少赋税徭役以缓解社会矛盾。
但秦二世胡亥根本听不进去他们三人的谏议。其头脑中只有其所谓老师赵高一人。他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堆理由,认为尧帝与舜帝所居之处的椽木连树皮都不刮,房盖铺设的茅茨草都不剪;吃饭用的是土陶制的簋,喝汤用的也是瓦器;即使监守门的人,他的供养也不会就这样寒酸吧?认为大禹凿龙门,导河水,疏通了大夏即并州之水道,又治理了河亭之水,使它们奔向大海;他自己手持锹镐之具,带头苦干,“胫毋毛”即小腿上的细毛都被磨蚀掉了。可又有什么用呢,就是贱臣奴虏之类人也不至于如此辛劳吧?又认为舜帝与禹帝,贵为天子,却亲身生活于穷苦之中,与百姓同甘共苦,这还怎么制定并实施法令?他强调“吾欲造千乘之驾,万乘之属,充吾号名”,即要制造千乘之车队,享有万乘之随属,以充实我的皇帝之名号。可见秦二世胡亥梦想的是如何享受帝位,而不是如何治理国家。
在评价尧、舜、禹的功过之后,认为他们都不可效法;并愤而言曰:“今朕即位二年之间,群盗并起,君不能禁,又欲罢先帝之所为,是上毋以报先帝,次不为朕尽忠力,何以在位?”即说我即位二年之间,群盗并力发难,你们不能制止,现在又要我停止先帝创意的建造阿房宫之事,这是上对不起先帝,下不为我尽忠尽力的行为,你们凭什么在现在的位置上呢?秦二世胡亥一怒,把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打入狱中,立案追究其还有什么其它罪过。右丞相去疾、将军冯劫感到莫大耻辱,说:“将相不辱。”即身为将军和丞相不能遭受如此之辱,然后自杀。可怜这二位敢于说实话的人,走上了“士可杀不可辱”的道路;可怜秦二世胡亥,身边连两个敢于说实话的人都没有了。李斯心存侥幸,认为当初他与赵高一同毁掉了秦始皇的遗诏,把胡亥扶上了皇位;就凭这一点,他的小命也能保住。但他想错了,因为秦二世胡亥恰恰羞于提及此事,而赵高正想杀人以灭口呢!果然,秦二世三年冬,赵高任丞相,竟将李斯按上罪名,毫不客气地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