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见面

中午放学，心月来我班找我。

她站在教室门口，那时候阳光正好，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光线被打乱，在地上晃动。

心月微笑，扎着马尾辫，皮肤很白，在光中显得透明。

门前的栏杆上挂了一个粉色的气球。气球向空中飞舞，绳子被拉直。心月站在气球下。

我问，你怎么来了?

心月说，找你。

我笑着拉起气球，一边走着，问，中午不回家了?

心月说，不回。又问我，你有时间吗，陪我出去。

我回头笑，有时间，一中午时间呢。

我们下楼，走在几栋教学楼中间，心月背着书包，走在我身边。

“我们去书店吧。”

“可以。”

“你真不回家了?”

“恩。”

心月走在树荫下，说，我姐姐今天考试不回家，我要去买资料，所以也就不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

街道两边是高大的槐树，遮挡了中午的太阳，树叶映成树荫，走在树下很凉快。

我们站在路边吃完一块菠萝，拐过街角，就看到了致远书店。这条街上都是小商店，所有商店的布置都一样，门口挂着各种各样的小玩具，都是小学生爱玩的玩具。里面有一个玻璃柜台，摆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袋零食。

有段时间，我和卓南迷上了看阿衰漫画，每天放学路过这里，都会从门口挂着的玩具中，买几本手掌大小的阿衰，在上课的时候看。

放学时间，这条街上的所有小商店门口，都有小学生围观在新进的玩具旁边，数着口袋里的几元钱，准备买一个同学都买了的玩具。

心月路过一个商店，侧着脸看门口挂着的漫画书，说，这就是你们都在看的阿衰漫画吗?

我看了一眼，有点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心月说，肥豆上课都在看，被老师发现了很多次了，也没收了几本。

心月的安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肥豆，老师分座位的方法太失败了。

心月说:“早上肥豆送了我一本漫画，我还没来得及看。”她拿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有点醋意，但是没表现出来。

我们在书店里找到了心月要买的生物参考书，然后拿了几本杂志，坐在书架中间的地板上，吹着空调，看小说和杂志每页下面的谜语。

我看三国演义，正好看到草船借箭，孔明悠闲地用计把曹操骗了一回。

心月说，陈雪娟和杨静问她，是不是喜欢我。

我心跳漏了一下去，没来的及跳，缓了一下，问，那你怎么回答。

心月低下头，翻了一页书，小声说，我说我不知道。

我看到肥豆送给她的漫画书从她的裤子口袋里滑出来。漫画书掉在地上。

书店的收银员，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大概二十岁的样子，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只有头顶空调的声音，呼呼响着。

我问，你喜欢不喜欢别人，自己不知道吗?

心月没有说话，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手指在纸角，轻轻滑动。

我的心里有点失落，期待的东西忽然掉下了万丈深渊，明明很无力，却还是想挽回。

沉默了好久，我想再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可是心月捡起地上的漫画书，起身说要走。我跟着站起来，把书放在书架上。

几个小学生吵闹着进来买习题册，收银员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脑。

我走在心月的身边，我们一起向学校走去。

忽然觉得街道很闷热，心里很烦。我们一路都没找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