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标（二.十三）

楚老板斜过头去，额头上的那只鸡爪子又爬了上来，充满疑惑的说：“我希望你马上说的和投标有关系？”

小马从一落座就把笔攥在手上，他没有像平时在拇指食指间转笔，现在听楚老板这样一问，把笔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头抬起，看着楚老板，扭头又把目光停留在刘强脸上。

刘强迟疑一下，他知道如果和报价无关，小马是不会说的，就对楚老板说：“楚总，要小马把话说完。”

小马不紧不慢的说：“片子里有这样的情节，一个计划失败了，就用第二个计划，第二个计划要是还不行，只好启动备用发案了，刚才我在来的路上就在想这个问题。”

楚老板：“啥子一个计划不行用另外的计划，最后还搞出方案来，倒底有几个计划或方案，你不要打谜语？”

楚老板是一头雾水，可旁边的刘强听明白了。楚老板不知道有他的原因，有些事不需要他事必躬亲，而作为常务经理的刘强就必须知道并考虑周全才可以，经小马一提醒，他想到的不是自责，而是后生可畏，但马上就把这种担忧隐藏起来，不等小马说完，接过小马的话就说：“刚才你不在，我和楚总说报价挺难定的，现在我的意思是我们做出三个价格来，价格从高到低，并按这三个价格做标书，到时候根据现场气候决定用哪个标书，怎么样？”

他用征询意见的眼光注视小马，小马点点头。

金宝明也听明白了，但他明白后的反应像买彩票中了大奖，从座位一跳而起，用力在桌子上一拍，叫喊道：“妙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不过，马哥，你看的不是纪录片，倒像是间谍片？”

楚老板恍然大悟，目光像温情的月光散在小马脸上，可他说的话却是：“商场如战场。”

金宝明心情一放松，连平时称呼惯了的“小马”都换成“马哥”了，这个显微变化自然逃不过小马的睿智。小马慢悠悠的说：“我只是年龄比你大？不只是吧。我走的时候叫你联系打印店，你联系怎么样，做三份，不是一份，这么晚是否影响人家休息？”

楚老板：“宝明，今后多向马哥请教，一句话顶你学几个月的。”

金宝明一笑眉毛鼻子就相互打架，这个时候你怎么说他，他都不会生气。听楚老板一说，马上就说：“那是，马哥的经验能让我少走很多弯路。”

有了方向，事情就顺利多了，金宝明起身回到自己工位，几分钟后又重新坐回，一张A4纸也随着他落坐的时候翩然飞到桌面上，上面是三个阿拉伯数字，数字前面用中文注明一，二，三。

楚老板身子前倾，上身趴在桌上，脸和纸几乎平行。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他头顶鸭蛋壳般亮头皮，他看完后，伸出小胖手，食指抵着A4纸中间，慢慢的移到刘强面前。

刘强看了三个数字，扭头对楚老板说：“合理，楚总，你定夺？”

小马把A4纸拿在手里，埋头看时发问了：“是下午给你的那个比例吗？”他这是问金宝明，金宝明想都没想的回话：“是的，马哥，我还略微修改了一下。取值比你的低一点，先活，再发展，少点总比断顿好。”

小马：“行，这一点咱俩不谋而合，路上我想发信息给你，让你下调点，这真是心有灵犀。”

小马说完这话，扭头看向楚老板，金宝明两眼也直视楚老板，只有刘强一幅成竹在胸的表情。

楚老板从小马手里接过A4纸，两眼目不转睛的，下颌微动，连看几遍，起身，走进阳台，窗外的雨还在下，不过比那会小了很多，可这样依然在他白皙松弛的脸颊上留下几行雨痕。楚老板回到会议室，手捏成拳头，狠狠地砸在桌面上，说：“雨停了，明天是个好天气，就这么定了，你们马上去做标书。”

会议结束了，小马回到自己的工位，顺手从兜里掏出药丸放进抽屉里，金宝明正稀里哗啦的把一叠子纸和公章装进公文包里，他需要最快的时间赶到那家店里。

里面的经理办公室，楚老板站在刘强对面，说：“我要马上回趟家，明天中午前我争取回来。”

刘强有些吃惊，问：“老人家怎么了？”

楚老板：“没有，还是给我几天尽孝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