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也是闲着系列】便宜主母不好当——第四十七章
北边冷，多带点厚的衣服。中衣也多带几件，还可以有换洗的。这个，垫子垫在马鞍子上，带上三条，换着用的。
第四十七章
“嫂嫂，午间你便叫人关了家中各处的门，不许家人出入，还叫人去买了那些艾草苍术同屠苏酒？”康滟有些紧张的拉着自己手里的手绢。康衍也说道：“如今街道上的确有些难民，不过我倒没注意这些人是否病了。”林枢对众人说道：“就是这些人。今天送大夫出门的时候，那大夫说这些人身上有痘疮，现在也没有妥善安置这些人，我估计可能会有变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天出去采买的人一定要将采买的东西个买个够回来，米面、羊肉、蔬菜、盐油香料这些必备品，都要囤积起来……幸亏现在是冬天，不然食材买回来就要坏了。我已经吩咐了下人，出门要尽量遮住口鼻，已经吩咐把门房附近的房间尽量清理出来，如果发现家人感染立刻隔离治疗。”又对康衍说道：“将军和晋王要出发的话也该尽早出发，避免把瘟疫带到其他地方去。出门在外也要尽量避免裸露口鼻，我已经让人去药房配置避疫香包，你们随身带着，我们也放心一些。这些东西也会分发给下人的，宁北侯爵我们也通知了，也派人知会宫里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回应了。”
林枢这一大套话说完，惊吓了府中众人。郑氏不禁笑道：“弟妹也太过担心过馀了，这点子事，也未必就能成势的，怎么就先惊动大内了？”林枢却说道：“这种事早重视早解决，绝对不能疏忽大意。大嫂，易哥儿现在也才三岁大，是水痘的高发期……如果被人传染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么一说起来，郑氏也有些忙乱了。倒是康邵氏说道：“二郎媳妇的处置方式妥当。女眷上书自然是要给皇后娘娘的，这件事与其由将军上书给陛下，倒不如给皇后娘娘来的快些。这些日子里，府里都由二郎媳妇调配，”林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明日起，家人每日都要测量体温，尽量少出门或者不出门，出门要进行报备，一旦有出入人等都要在门房熏艾……”随即对房中众人说道：“我们也要动起来！”康邵氏压抑到：“动起来？”康滟也点头说道：“没错，只有身强体健的人才不那么容易被传染！”林枢问道：“四妹妹精通妆品，对药理也略有了解。不知道四妹妹会不会什么保健体操，可以带着大家做的。”康滟拍着手叫着回去找书来瞧了，林枢也忙着回去打点康衍上路，郑氏也回去吩咐了出过门的下人不许近易哥儿的身，一时间府中上下人等皆人心惶惶。
府中人人自危，风声鹤唳，云金雀身边的崔妈妈自然也知道了。唯独云金雀有身孕，如今也是提心吊胆的，自然不敢在她面前提。端了午饭过来时，云金雀向崔妈妈问道：“夫人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外面的人也嘀嘀咕咕的。妈妈，可是出了什么事？”崔妈妈向云金雀说道：“姨娘，无妨的，姨娘只在房里安静养胎就好了。”见崔妈妈没说实话，心中自然更加惧怕。崔妈妈只得劝道：“外面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敢胡说，姨娘只管信得住我便好。”云金雀也只得点了点头。
晚上林枢整理给康衍带去北边的衣履鞋袜，康衍只跟在身边手足无措，听着林枢说道：“北边冷，多带点厚的衣服。中衣也多带几件，还可以有换洗的。这个，垫子垫在马鞍子上，带上三条，换着用的。”忽然林枢又回头问康衍说：“被褥要带吗？”康衍没想林枢还会与他讲话，着实愣了一愣，才说道：“沿途都有驿站，不用这些东西。”林枢点了点头又说道：“那避疫的香袋明天就能送来了，我给将军多带几个在身上。决定好什么日子出门了吗？”康衍也是呆呆的回道：“已经择了吉日，即日便出发。”林枢点了点头，吩咐道：“这些东西都交给云起了，崔妈妈的儿子崔传芳崔传惠也是跟着将军的，路上多带点盘缠……”康衍说道：“这是公出，自然有公家花费的。”林枢却说：“公费是公费，哪能一点钱都有不带在身上的。”
忽然康衍拉住忙乱的林枢，林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康衍这才放开了她。康衍刚想说话，却听林枢说：“跟着将军去的将士都有谁？”康衍叹了口气，坐在了榻边说道：“有三名副使，其中还有当初救了你性命的鹿由器。”林枢立刻对外面吩咐道：“给云起几人准备的衣履鞋袜和盘缠还有避疫香袋一样备一份给鹿副使。”外面有人回了个是，林枢这才回来。一回身之间，只见收拾的衣履鞋袜都已经打叠起来交了出去，康衍坐在榻上，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打算。林枢还记得昨晚的事，吞了吞口水，才慢慢的挪了进去。康衍叹了一声说道：“昨晚是我唐突了，你好歹过来坐着，忙乱了一天了……”林枢这才知道这就是康衍的道歉了，也只得蹭过去坐下。康衍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拉不下脸面真的道歉，一时间却尬在了原地。林枢见气氛尴尬，只好说：“将军，休息吧。”康衍也只得点了点头。
夜里，康衍不敢对林枢做什么，林枢也乐的他不来磋磨自己，两人各自睡了。
只说宁德殿里，夜里请了皇帝来用晚膳的。韦皇后早置备了一桌子膳食，谁料左等也未等来皇帝，右等也未等来皇帝，直到人定时分，才听人来传信说皇帝已经歇在了云贵妃的添锦阁之中了。韦皇后只得跌足叹息道：“早知如此，便去明德殿亲自请了天家来了。若非事关重大，林氏也不会如此郑重的上书。”华嬷嬷倒劝道：“娘娘何必着忙？出去探查的医官尚未回话，明日也才来回话呢。若是康夫人的消息错了，岂不是我们瞎白忙了一场？仔细言官弹劾。”韦皇后听了这话，也就将心放下来，只是叹道：“如今我连个贵妃都比不上了，说请了天家去便请了天家去。”华嬷嬷笑道：“再怎么，皇后娘娘也是皇后娘娘，哪是一届贵妃可比？娘娘不如早些睡，明日还要听了医官是怎么说的。”韦皇后点了点头，便令人服侍了睡下了。
只说如今，城门的看守一个拉着一个抱怨：“这都是什么人啊，来往这汴京城中。一个个病病歪歪的，盘查之下只说是从燕云十六州各州回来的。你说这怎么拦？”另一人说：“我看啊，人家也就都是回来认亲的，横竖能有什么大事呢？”只见一个名叫陈若浮的走来说道：“我看不然。这些人看着着实不妥，我已经上呈报给了上头，若是真有隐患，我等自然也是早做准备才好。”众人都点头说道：“说的是！”
翌日一早，燕草和碧丝刚起身便有几个老家人来敲她们的房门，个个面带愁色有人也十分惊悚。见了她们便开口问道：“姑娘，如今夫人不许人随意出入了，说是要避疫。我们瞧着这情形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啊？”另一个说道：“虽是这样说，但我们也已经在外出入多时了，这，万一已经染病了……”这话一说出来，众人便都面露惧色，说的碧丝也惧怕起来。倒是燕草拉了拉碧丝，碧丝才咳了一声说道：“别这么危言耸听的，听的怪吓人的。”燕草连忙点头，小声附和道：“对，莫要自乱阵脚……”碧丝又说：“这样，几位先不用害怕。夫人昨晚吩咐了，一早要跟各位说话的。各位先回去等着夫人传唤，先别害怕啊。”说罢几位便去了，燕草和碧丝也就去服侍林枢起身。
来至屋里，燕草和碧丝自然说了方才来人问话之事。林枢也点头说道：“嗯，他们会害怕是肯定的。今天让他们早点做早饭，吃过早饭我回去请太夫人和大奶奶到明诚轩去，顺便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全叫来，把这事说清楚。”林枢说着便让燕草去传话了。果然燕草回来之后说道：“夫人，已经跟太夫人和大奶奶说过了，二位皆说吃过饭便去。”林枢点了点头说道：“快点吃早饭吧，吃完我们也过去。”果然来至了明诚轩，康邵氏和郑氏已经来了，两人似乎都没睡好的样子，见了林枢来了，便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
林枢请了康邵氏和郑氏上座，自己坐在站在地上，对外面乌乌泱泱的家人说道：“现在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瞒着大家，更不会瞒着太夫人和大奶奶。要是我多虑了，大家就虚惊一场；要是我猜准了，大家也能少受点罪。现在外面城里来了许多生了痘疮的人，为了避免外面的痘疫成势威胁到我们，我需要你们上上下下的配合。首先第一点：男女分开，会对你们进行全身性的体检，看看各位身上有没有水痘；有水痘的人立刻迁到单独的房间里安排大夫救治，也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人的饮食起居，所有的医药费用府上都会承担；第二点：即日起门房出入人等都要做记录，什么时间出去的，出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前都去了哪里，都要记清楚，个人按手印为证；出入都需要熏艾消毒；第三：各个房里每天焚烧苍术艾叶消毒，每个房里都要有专门的人负责每天早晚摸测各房人等的体温，如果有发热的，就要单独隔离起来；第四：我希望大家先不要过于紧张，也不要对现在发热的人、或者发现身上有痘的人反应太过激烈——大家都是康家的下人，不管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人命都第一要事。关上这个宅子的门，大家就都是家人，我相信太夫人和大奶奶和我一样，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家人的生命，也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不要畏首畏尾，也不要隐瞒信息，到时候害人害己，就枉费了这全家上下百十来口人对你们的信任了。”
林枢说完来到康邵氏身边问道：“太夫人，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康邵氏点头说道：“你说的狠是，把我们的话都说出来了。”说罢康邵氏也对外面的人说道：“如今二夫人未雨绸缪，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各家的也别自惊自怪的，先嚷的门庭之中不安生，我知道了是不依的。再者，方才夫人也说了，若有染病者，府上会出钱将这人医好，便是医不好，烧埋费用并殓葬之地府上也会出银子的。所以若是谁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症状，一定不可隐瞒。众位也都是家里使老了的，我家如何对待下人你们也都是知道的，若是不肯信我们，便是我们白处了这几辈子。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也不敢说，任凭你们自处去。”康邵氏此话说完，下面人纷纷回道：“夫人说的原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呢！”又有人说道：“太夫人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们了，府上待我们如何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那还成个人了？”又有人说道：“夫人、奶奶们待我们好，我们自然感恩的，必不教夫人奶奶们多操一点心的！”
林枢见府中人等的士气都已经提拔了起来，也放下了悬了一夜的心，便着手布置人手安排了起来。
只说宁德殿之中，果然有三名医馆大汗淋漓的进来回话，果然城中出现了多处难民，许多人身上都生出了痘疮，已经着人将这些人隔断开来单独医治了。只是没有陛下的文书，无法启司户参军大片的撵逐全进流民。韦皇后听到此言，便知林枢此信来的正是，立刻带了三名医馆来至明德殿亲自奏报给皇帝。
来至明德殿外，皇后见守门的太监乃是康王的近侍，想要入内请见，却被拦阻在外。韦皇后一面气恼自己身为中宫国母，竟不能得见皇帝一面，一面只得带着三位医官在明德殿前跪了，高声报奏道：“天家！臣妾韦氏，启奏天家，国朝有难，请天家解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