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儒林外史》127｜乐善好施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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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府两公子问人头怎么办。

张铁臂笑道：这有何难！张铁臂说只要自己“略施剑术，即灭其迹”，只不过时间仓卒施展不了，待自己把五百银子报了恩人，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回府，到时取出囊中之物加上药末，立刻化水，连一根毛发都找不到。

这话其实有漏洞——略施剑术、立刻化水的事，咋就不能干完再走呢？或者咋就不能干完再来呢？非得扔一颗“人头”在这儿吓唬人？报答恩人，就是五百两银子的事？这么个大侠用得着等到今天在娄府提这事？想世间多少电诈，不都是这么个套路？可惜当时一身血污，确实把两公子吓着了，一时回不过神。

张铁臂还坦坦荡荡说，两位娄老爷可以备好筵席、广招宾客，共同见证奇迹的时刻。两位娄公子很是震惊，赶紧先从内室取了五百两银子，而张铁臂是将革囊放在阶下，又把银子拴在身上，叫一声多谢，腾身而起上了房檐，又是一阵瓦响而去。

当夜“万籁俱寂，月色初上，照着阶下革囊里血淋淋的人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第十二回的故事到此结束。

这一回小说，慢慢将娄府两公子的性格与水平完全暴露出来。他们把朋友当朋友，处处以名士风度待见所谓儒林士子，奈何容易轻信、交往随意，对所遇之人失于考察，属于管不好自己的朋友圈交际圈。两公子确实比好龙的叶公更见真诚，却浑然不知所遇之人并非能跃龙门的真龙，都只是普通鲤鱼甚至杂鱼而已。

正如杨执中与权勿用，两人水平有限，但关系很好、招之即来，最终却因五百文结下梁子，显见一路货色并无可取。读者也许可以想到，杨执中、“样子中”，权勿用、“全无用”，莫非作者是这意思？

还有张铁臂这种江湖人士的故事，作者可能取材于《太平广记》二百三十八引《桂苑丛谈》中的一则故事：张祜落第后好酒，自称豪侠，某日遇到一人如张铁臂，也做了张铁臂这档子事。可怜唐朝诗人张祜，家世显赫，人称张公子，誉为“海内名士”，结果被吴敬梓取了姓，给了业务水平很一般、吹牛水平比较高的铁臂大侠。

至于这铁臂大侠究竟如何，我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