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下的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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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5期“礼”专题活动

在别人眼里，她知书达礼，温柔贤惠，是丈夫的贤内助。工作上，她协助打理公司各种杂务；生活上，她照顾家庭，养育孩子。她的丈夫算得事业有成，对人彬彬有礼，对妻子舍得花钱，按时回家，没不良嗜好。看上去，他们的生活无可挑剔。

“无可挑剔”，一想到朋友对她的评价，她苦笑了一下，呷了口咖啡，今天的摩卡也特别苦。这是星期一的上午十点多，往常这时候，她应该在公司忙着听命于丈夫的工作安排，但今天，她正坐在咖啡店一个靠窗的位置，发着呆，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行人。

手机是关机状态，没人能找到她，包括她的“老板”。有什么要紧的呢，她平时做的杂事，别人也能做，最多找不到文件，再找找也总能找到。孩子在上学，要到下午去接。撇开她身上的角色，她突然发现，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为别人而活，而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独处的空间。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周围尽是嘈杂。公公婆婆过来住，一住就是三个月，客厅、厨房，成了他们一整天的活动范围，书房成了他们的卧室。电视的播放声，短视频的搞笑声，以及公婆动不动就开战的拌嘴声，此起彼伏，她只能逃到卧室，在一个逼仄的角落读书写文，心还是静不下来。

她保持着表面的贤惠有礼，没有抱怨，也没有期待。丈夫每天照例上下班，家里有了两老，他的心情也愉悦很多，和他们有说有笑。她恍惚觉得在这个家，她是多余的。

今天早上，送完孩子，她急急忙忙回来准备丈夫的早餐。婆婆的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看她手里的活，各种指点，恨不得自己上手做。虽说她知道婆婆就是这种操心他人的性子，她也知道婆婆在这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没地方去，很无聊，但她真不喜欢做什么事都有双眼睛盯着的感觉。

一股无名的怨气升上脑门，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做。“

婆婆又絮叨了两句才住嘴，一定要驳回理是婆婆一贯的作风。

她回到卧室，跟丈夫唠叨了两句，得到的回应是：“他们难得来一次，你就不会克制一下吗？“ 说完，自顾自地下楼去吃早餐，楼下又传来他们一家仨热闹的谈话声。

其实，在公婆来之前，他们俩的生活已经出现了问题，但或许也只是她觉得，丈夫的口头禅是“谁家不是就这么过的”。他们的所有谈话几乎只限于工作，孩子的事全由她一个人料理。有时，她觉得累，想要得到些安慰，对方只会跟她比累，她只好默默地住嘴，懒得争辩，只觉得好没有意思。

每当情绪上来，以往最好的疏解方法是写作，但她现在也静不下心来，好像从外到内都是焦灼的声音。咖啡店里也不安静，音乐声、说话声，像是都放大了分贝冲击着她的耳膜。

她走出咖啡店，想着再找个更僻静的地方，抬头是一家酒店。价格有些昂贵，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头昏沉沉的，不知是不是连续几天重感冒的缘故，她急切地需要一个房间，让她彻底放松休息。

她躺在宽大的席梦思上，或许是药物的缘故，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了过去。梦里，她觉得自己是一艘不系之舟，在碧蓝的天空下，独自徜徉在静谧的海面上，飘飘荡荡，越飘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