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乡村教师》:星星之火,可以燎太空
文/菩拉
《乡村教师》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故事,尽管,你可能会被开头迷惑。
实际上,这是一个中篇科幻故事,作者刘慈欣。
乡村教师的生命到了最后一刻。他患了食道癌,已经到了晚期,生命之火即将燃尽。
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那件事此刻不得不提前了。他要为乡村小学的孩子们上最后一堂课。他躺在一贫如洗的宿舍床上,透过窗外的月光,能看到孩子们在外面的田垄上围成一圈,在烧香烧纸为他祈祷。他是个深受孩子爱戴的教师。
乡村教师当了一辈子民办教师,却没能攒下什么钱。他那点工资,已全部用来给贫穷的孩子代缴学杂费,和改善学生们的伙食了。他没钱给自己治病,尽管那食道癌在刚被发现的时候还很轻微,有着极大的治愈可能。
他的命是另一位乡村教师给的。他从小无父无母,是那位老师一直在照顾他,待他如自己的孩子,让他读书,教他知识。有一年冬天,快过年了,放寒假的老师带着他回自己家中去过年。由于路途太远,他们走到天黑还没到家。几只狼袭击了他们。老师为了救他,让他先跑回去喊人。
当他领着村民赶来的时候,老师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看懂了老师那心急如焚的眼神,老师死了,乡村小学就后继无人了。他初中毕业后,放弃了更好的工作,回到这个举目无亲的乡村,接替了自己曾经的老师,成了那所小学校的教师。
成为一名乡村教师,最大的阻碍并非物质上的,而是村民们对知识的漠视,对自身贫穷愚昧现状的麻木。学校教育对下一代的成长所造成的影响,他们蒙昧的眼看不到。乡村教师的认真执着,并未受到村民感激,甚至遭来了怨恨。村民们自私麻木,挟私报复,拆了校舍的椽子。更因学校交不起电费,断了学校的电。
乡村教师不得不在晚上点着烛光给孩子们上课。他希望,自己在那昏黄的光晕下撒播下的一粒粒种子,能在他们身上生根发芽,在不久的将来,能成为点亮贫困乡村少年的希望之光。
与此同时,银河系中心一场持续进行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刚刚落下帷幕。
银河系碳基联邦的星际舰队,赢来了暂时的胜利。为了阻挡对手硅基帝国在未来极有可能的反扑,为了把硅基帝国永远困在银河系最荒凉的地带,碳基联邦将在银河系第一旋臂的中部建立起隔离带。隔离带中的大部分恒星都将被摧毁,某些恒星周围的低级生命,也将被牺牲掉。
但这在碳基联邦内部引起了很大争议。联邦议会最后的讨论结果是,隔离带周围3C级以上文明的恒星将受到保护。对带有行星的恒星将进行严格的文明检测。
当来自太空的生命检测波束,最终落到了这颗蓝色的被海洋覆盖的行星,乡村小学刚好位于检测波束覆盖区域的中心上。
被测试者就是乡村小学那些孩子。孩子们刚连夜上完最后一课,正呆呆地看着他们的教师,而教师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
那些被选中的孩子惊讶万分,但最终完成了来自太空的生命等级测试,被认定为受保护的生命等级。测试结果甚至远远高于碳基议会的预期,令他们既惊讶又惊奇,他们没有料到,在如此荒凉的银河系边缘,竟还存在5B级的生命。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些生命的进化和记忆延续,竟然如此原始。
孩子们之所以能完成这项测试,正得益于乡村教师给他们上的那最后一课内容。
在强大的碳基联邦开拓者看来,地球这个还需要在亚光速和三维时空中被禁锢几千年,至少还需要一万年才具备加入银河系碳基帝国文明的孤独文明,正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缓慢而孤独地进化着。
地球这个文明,仿佛正在做着自己的梦,对银河系的其他生命,以及战争全然不知。宇宙对他们来说,还只是一个无限遥远而未知的梦想。
对碳基联邦开拓者而言,柔弱的地球文明,实在像是一首来自太古时代的歌谣。那里面拥有他们丢失了千万年来的最初的梦,悠远而又苍凉,唤醒了他们心中最深处的记忆。
地球文明的生命之火,将最终延续下去,虽然收获微薄,却充满希望。
故事到这里讲完了,可是人类的故事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