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长安（2）
文/南宫梓桐
图/红尘久客
偌大的一个江湖、繁华的国都、盛世王朝竟然没有什么东西让南宫梓桐有半点留恋与期盼。武林至尊、权倾天下、荣华富贵是很多人所追求的东西，而他所追求的，只是一个梦，一个能够让他得偿如愿的梦。
想到此处南宫梓桐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一晃眼的时间那个精致的锦盒再次吸引了他的眼睛，他本已放置桌上不再理会，但内心有个强烈的念想牵引着让他打开。
南宫梓桐拿起锦盒犹豫了半刻终是打开了它，只见里面有一块手帕，手帕上绣有一株空谷幽兰。这手帕绝非常品，而是用上等的蚕丝制成，绣兰花的针线乃是天山金蚕丝，他之前见过。手帕下面还有一封信，包装得很严密。
他打开信封，只见里面写着:明日戌时醉仙阁一叙，希望少侠莫要推辞！——柳如烟。字体隽秀飘逸，清新脱俗，实乃大家闺秀手笔。
黄昏相约，不知这女子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人家既已邀约，并且还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南宫梓桐也不好推辞，还是决定按时赴约。
南宫梓桐如约而至，醉仙阁中少了往日的欢笑与热闹，反而其他楼层的客人比平时多了不少，这或许是柳如烟特意安排的吧。
内堂里的桌椅重新摆放了位置，桌上插着一筒筒木块，最里面墙角的一张桌子上点着熏香。楼阁里独坐她一人，一袭红色襦裙，尽显端庄大气之态。
柳如烟坐在椅子上见南宫梓桐按时赴约，心中不甚欢喜，她原本的邀约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南宫梓桐却来了。她忙起身相迎，“梓桐公子，这边入座。”她挥手示意南宫梓桐朝着她对面靠窗的椅子坐下。
南宫梓桐江湖侠士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所以没有多加推辞，直接坐了下去。
“少侠能够赏光前来，如烟甚是高兴。”柳如烟一边说着，一边往酒杯里倒酒。不多时，七八个店小二端着各色美食直朝桌而来，这菜色简直是满汉全席。光明虾炙、金银夹花、通花软牛肠、单笼金乳酥、巨胜奴、生鱼片、乌雌鸡羹、糖螃等，很多都是宫廷贵族吃的，看来这柳如烟是诚意满满呀！
南宫梓桐看着桌上的美食问道：“不知如烟姑娘准备如此丰盛的美食，邀约在下所谓何事？”桌上食物虽是宫廷贵族才能享用的，但是这些南宫梓桐也吃过不少，自是不会觉得很惊讶，但是心中却还是疑惑不解。
柳如烟没有回答，而是端起一杯酒递给他说道:“如烟很高兴能够认识少侠，如烟敬少侠一杯。”说罢，她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南宫梓桐看着眼前之人如此豪爽，完全不像女儿家，不敢怠慢，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柳如烟喝完酒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梓桐少侠大名，如烟早有耳闻，昨日能够与少侠相遇实乃如烟的荣幸。今日邀约少侠别无他意，只想和少侠聊聊天，交个朋友。
柳如烟抿嘴一笑继续说道：“我经常听店小二说你常来我们云祥客栈，如烟甚是高兴，如烟只恨没能与少侠早些相遇。”柳如烟不吐不快。
“聚散分离皆是缘分，天意让我们在昨日相遇定有它的道理，万事万物不可过于执着，执着了容易陷入，陷得越深，就越难走出来。”南宫梓桐说到这情不自禁地便想起了如梦。
“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某个时刻，我们的心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去感受……那种感觉，你懂吗？”柳如烟定定地看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桌上的菜在阳光的照耀下冒出一缕缕的热气，直往上飘，最后朝着窗外飞得不见踪影。南宫梓桐看着缕缕热气，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熏香上而来的，还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禁心中一荡，把酒喝了。
酒过三杯，柳如烟浅笑盈盈，香醇的酒气将她的粉颊一蒸，更显娇艳欲滴。
南宫梓桐此刻不敢多看，忙将头转开。
柳如烟抚弄着酒杯，半响不语，拿起酒壶又倒了两杯酒，缓缓说道：我知道少侠当年和如梦姑娘来过我们客栈，还不止一次。”提起如梦姑娘，柳如烟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宫梓桐大吃一惊。
“长安城中的事我当然知道不少，只要我关心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去了解，那怕再困难……前几年我还见过如梦姑娘，她确实是一位难得的佳人。我对你们的故事很感兴趣。”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她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南宫梓桐似有些不耐烦，不愿再多说。
柳如烟见状继续说道：“少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了解她和你的故事，你每天喝得烂醉如泥，如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到这里，眼光中孕着的全是深情。
柳如烟说完这话已经是将自己的心迹表露无遗。明眼人都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南宫梓桐自然也已经知道了今日邀约的真正目的。
“如烟姑娘，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和她的事情，那么你就不该说这话。”南宫梓桐脸色铁青，眼神里透出一股逼人之气，跟之前的状态反差巨大。
“少侠莫要生气，如烟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说这些话并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如梦姑娘已经离开人世，我想她也不想看到你整日这样醉生梦死吧！”
南宫梓桐一听到离开人世这样的字眼，心中一惊，双眼发红的他直跳起来向柳如烟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柳如烟见状被他接近失控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但她似乎事先也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她立刻便缓过神来，道：“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去，生者当好好的活着，这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每天在门外看到你这样，真的很难受。我知道我比不过如梦姑娘，但是我真的想替她照顾你，我真的很想弥补你心中的那道伤疤。”柳如烟情绪激动，直扑过去抱住了南宫梓桐。
南宫梓桐见状一把将其推开，强大的力量直将柳如烟震倒在地。楼下打手似乎听到阁楼里的响动，抄着家伙直奔上来。
一人见柳如烟摔倒在地，抢将上去搀扶，其余几人抄起家伙直朝着南宫梓桐而去。
“住手！”柳如烟忙制止了他们，缓缓起身说道：“这是我和少侠的事，不要你们管。”
领头一人道：“可是，小姐……他。”
“李叔，带他们下去，我没事！”柳如烟沉着地说道。
几人听了柳如烟的话也不好说什么，依依不舍地下了楼。眼神里充满了对南宫梓桐的憎恨之意。
“请你自重！我敬你，是因为欠了你的人情。她是我此生挚爱！”说罢，南宫梓桐便朝着门口走去。
“慢着！”柳如烟淡淡地说道：“她是你的此生挚爱，你也是我的此生挚爱，我是不会放弃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改变想法的。”态度甚是坚决。
“刚才多有得罪了，我在此向你道歉。”说罢，南宫梓桐弯腰向柳如烟赔礼道歉。
“刚才我只是试探你，你这一推证明了我没看错人。”柳如烟也是一个善解人意之人，为了给双方台阶下，故意说出这番话。
“谢谢你！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告辞！”说罢，南宫梓桐顺手掏出一个元宝朝后面轻轻一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元宝被抛向了桌子方向，哐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这一声打破了阁楼里的一切。柳如烟看着桌上的元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