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镀土者

   

乔民英在邯郸市决胜全面小康、决战脱贫攻坚主题征文暨建党100周年主题创作座谈会上的发言

    我在烟草行业工作，哥就是个卖烟的。2017年，在我的职业人生面临一个重要关口时，我主动选择了驻村扶贫，在河北山东相邻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庄——馆陶县毛圈村一住就是四年。今年年初，我出于种种考虑，辞掉了驻村第一书记和队长，其中就有静下心来写点东西的想法。

    一位朋友问我下乡扶贫是不是为了“镀金”，我说对有的人来说是“镀金”而对我来说是“镀土”，而且现在浑身上下镀满了土，以脸上为甚，土得黑不溜秋，土得风尘仆仆，贼像黑包公和公仆的样子。镀金需要用电解或化学方法使一种金属均匀附着在物体的表面，以显得更光滑更好看；镀土不需要电解或化工，只需要亲近阳光，亲近泥土，亲近风尘，还有躬身做人的姿态。镀金也罢，镀土也好，都需要拿出一颗诚心来面对附着物，不能仅做表面文章；都需要用阅历和见识打磨自己。

    回想这四年的驻村扶贫经历，最让我难忘的：一是整理出版了自己的散文集《东方物语》；二是在驻地摔了一跤，扭伤三根踝骨，现已痊愈；三是零零散散写了一些文字，有的被收录牛兰学主席编辑的《陶山》《陶山风物》《聆听花开的声音》文集，有的在微机里睡着，更多的还在脑子里酝酿发酵，等待化蛹成蝶的时刻。

    馆陶1965年之前归山东管辖，是中国历史上最牛的女汉子之一——汉公主刘嫖册封之地；也是一代名相——历史上那块最大最亮最硬的“镜子”魏征的故里。因历史上河运发达、土质优良，这里成为明代“贡砖”产地，我所在的毛圈就是核心产地之一。两省交界的位置，让这里民风剽悍，匪患盛行，同时也成为红色政权短暂立足的地方。馆陶出过民族英雄范筑先、抗日英雄张寿昌，但也出过数不清的灰色人物。如毛圈一个叫肖竹亭的人，在日伪满洲长大，在聊城做侵华日军翻译官，被我地下党员策反，但在“天亮”前归队途中被自己人（民兵武装）干掉。在没有被策反前，他肯定干过不堪之事。

    历史上许多事情都不能简单用好或坏、善或恶、是或非、成与败来区分。当普通民众被战争或灾祸逼到生死边缘，所谓的仁义道德总是显得脆弱不堪。最美的人性之花往往盛开在罪恶的土地上。我想，从巨大的历史灰色地带发现向上、向善、向美的力量，对诸如民族精神、人间正义、生命真谛做出更具人性化、更令人信服、更符合历史规律的解读，是一名作家应该思考的问题！

    建党100周年是个很好的创作契机。就我个人而言：一要趁着还有鲜度，多写点扶贫系列，记下这段有幸参与、不能复制、感慨良多的历史。文章发表不发表并不重要，关键要忠于历史、忠于良知、忠于自己。对眼下的扶贫题材创作，我不想说太多，我这篇《街道命名记》只是借为村里道路街道命名这件事，呈现冰山一角，远远不是全部。仅仅凭我们眼下能看到的影视和文字作品了解扶贫，显然是不够的、不妥的。二是趁着自己还驻村，尽量打捞一些红色题材和历史文化题材，尽量探索关注一下灰色地带，在笔锋能及、时间能及、能力能及的情况下，写点有分量、有价值的东西。我从不敢承诺自己什么，只能努力去做！

    一名镀土者，需要真实、真诚和真知，需要厚道、正直和和执着，更需要良知、勇气和坚持。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