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致敬王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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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致敬王尔德

很遥远的东方，浩瀚的大海和连绵的高山都是无法跨越的。人们以为能穿越大海的海鸥和翻越高山的苍鹰是天外来客。他们总是听那些大鸟讲很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特的故事。这次的故事也是渔民听一只海鸥讲的，海鸥的声音苍凉而深情，让人们不得不信。   在大海的另一边也同东方一样有一个美丽的国家，安乐国。那是个美丽且富裕的国家。东西北三面都有耸高的悬崖来阻挡寒风，南面是大海是一个很小很远的支流汇聚成的大河，人们喊它天之河。天之河的水从大海而来，因为路途遥远，海水里苦涩的海盐都沉积到一个自然的拱桥下。天之河的河水滋养着安乐国的生灵，那里的国王勤政爱民，坚毅而仁慈，人民安居乐业，勤劳而善良。在国王四十岁时，上天赐予这个国家一个漂亮的王子。国王很喜欢这个聪明又漂亮的王子，给他取名海儿王子。海儿王子长到八岁的时候，也同他的父亲一样善良可亲英俊。可是安乐国的幸福因为一场连绵不断的暴风雨而慌乱起来。

那场大雨连续下了很多天之后，甚至冲塌了那个石拱桥下的海盐。当海盐融化到天之河将会对这个国家带来很大灾害。小王子看着父皇被一场大弄得如此心焦，也很伤心。有一次国王去天然拱桥那里查看，太晚没有回家，海儿王子一个人穿着雨衣去那里找他的父王。一路上泥泞崎岖，好多次海儿王子差点摔倒。可是去天然拱桥实在是太远了。当天色慢慢变黑，只能看见眼前的雨滴而看不见脚下的泥路时。海儿王子忽然开始害怕，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想赶走恐惧，可是因为天太黑，路太滑他在一个石头下摔倒了，终于开始轻轻的哭泣。

正当王子哭的伤心时，忽然来了一只娇小的夜莺，它头上顶着一片绿色的叶子，跟它绿色的羽毛都挂着雨水，亮晶晶的。它啄着王子的头发“揪揪……揪揪……”的叫着。海儿王子擦干脸上的泪水，伸出手握着那个小小的夜莺。带着哭声说：“小夜莺，雨这么大，你也迷路了吗？”夜莺“揪揪……揪揪……”的飞起来，啄着海儿王子的手指。海儿王子问：“你想带我去哪里呢？”夜色的笼罩下，泥泞的路上，他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慢慢跟着夜莺。

当海儿王子看见夜莺绿莹莹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大大的紫堇树洞里时，他才明白原来夜莺是给他找避雨的地方。他脱掉湿淋淋的雨衣，树洞里很温暖，可是外面的雨声还是很大。他看夜莺站在树洞的一个木桩上好奇的看着他。忽然说：“你不是小夜莺吗？我听父王说，海鸥是大海的勇士，而夜莺是歌唱得王后，那你会唱歌吗？”小夜莺屈起它的腿，看着树洞外密集的雨帘，“揪揪……揪揪……”的试了两声嗓子。然后开始唱起婉转悠长的曲调。海儿王子听着小夜莺的歌声，忽然想起了父王不知道回家没有，想起他这样不回家他的母后肯定很担心。越想越多，又不知不觉的啜泣起来。当小夜莺停止唱歌之后，飞到他的手上。王子开始对小夜莺说起因为这场大雨对安乐国的危害，他的父王为此去了很远的地方。说得太累了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海儿王子的脚忽然发炎，根本无法回家。夜莺出去叼了一些草珊瑚，敷在王子脚上。可是王子依然很担心，他怕他忽然离家会让大家着急……于是他写了一小纸条挂在夜莺的脚上，告诉父王他的安全，将父王给他的海贝交给夜莺拜托他给父王带去。夜莺“揪揪……揪揪……”的带上树叶就出去了。

当焦急的国王看见站在窗前的小夜莺腿上的海贝和纸条。忽然召集很多将士跟着夜莺一起去寻找海儿王子。可是小夜莺却没有将他们带去紫堇树洞，而是将过往带去山脚下一颗巨大的桑树前。夜莺“揪揪……揪揪……”的边叫边盘旋在桑树前。聪明的国王忽然明白了小夜莺的意思。国王想到传说有一种桑树具有魔力，可以过滤掉有害的毒物。那么自然也可以过滤掉令人头痛的海盐。于是国王带领着人们冒雨将山脚下那棵巨大的桑树砍倒，妇女们连夜防止成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纱布。这块纱布可以阻挡海盐流进天之河，却不会影响天之河的源头。一场天灾终于在大家的努力解决了。

可是国王没有想到的是那棵桑树上住着一个树婆婆,她法术极高且孤僻冷漠，她很生气国王将她的家推到，对于带路的小夜莺更是愤怒。于是树婆婆使用魔力飞到小夜莺的住处，紫堇树洞里。那是小夜莺正带着疲惫的国王去寻找海儿王子，紫堇树洞里只有一个带病的海儿王子。他看到树婆婆满脸的皱纹和枯瘦的手指，还以为是是一个躲雨的老人。他说：“老婆婆，你是不是很冷，怎么不回家？”树婆婆轻轻哼了一声，用虚弱的声音说：“我的家被坏国王毁了，真是伤心，真是伤心。海儿王子很疑惑的说：“不会的，国王不会毁掉你的家的。他是个仁慈的人儿，您一定误会他了”树婆婆很愤怒的跳了起来，吼着：“你竟然说我是错的，真是伤心，真是伤心。”海儿王子忽然后悔了，他安慰着生气的树婆婆说：“老婆婆，你不要生气。我是海儿王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用不了多久父王就会来接我的，我让父王从新给你建一所新房子，请你不要伤心了。”树婆婆睁大了她眼睛，连眼睛周围的皱纹都撑平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他的儿子，原来你是那个坏夜莺的朋友……”海儿王子看着在树洞里狂乱飞舞的树婆婆，像下雨的天空一样黑雾弥漫，时而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然后就昏迷过了。

当海儿王子醒来的时候，他听见小夜莺着急的歌声，想用手揉一下眼睛，可是发现好象有点别扭。等他睁开眼睛，看见哭泣的小夜莺，看见自己的手脚竟然都变成黑色的。他慌乱起来“怎么回事？我怎么长得像只乌鸦？”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噢呀……噢呀……”的鸟叫声。他听见夜莺沙哑地说：“海儿王子，是树婆婆把你变成了一只乌鸦，你的父王刚刚来过了，不过他不承认你是他的孩子。你不要伤心，我知道你是海儿王子，我们一定可以让树婆婆把你变回去的。”海儿王子竟然能听懂小夜莺的声音了，他看见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他慢慢的走到外面的石头上看着自己的新身体，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小夜莺跟着他站在一个树枝上，安慰着悲伤的海儿王子，说：“你不用担心，你不说我的歌声可以感动大地，以后我每天去给树婆婆唱歌，当她原谅了我，就会把你送回你父王的身边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海儿王子看着小夜莺绿莹莹羽毛和随着说话高昂的灰白的小嘴，说：“恩，我也喜欢听你唱歌。可是你还要教我飞行啊。”小夜莺看着海尔王子说：“好。虽然这里没有你家里舒服，可是这里有很多朋友，你会喜欢这里的。”海儿王子说：“你一直在这里吗？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很远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他们回家呢……”秋天的山脚下，绿色的松杉已经显出苍苍郁郁，中间夹杂着一片一片的红枫，果树的果实在晚霞的映照下像一颗颗零零乱乱的星星。他们就站在刚刚被雨水清洗过的石头上，因为各自来不同的世界，所以聊得那么开心。

可是世上总有一些人心不是那么容易感动的，他们守着心中的怒怨，不肯宽恕他人也不肯放过自己，就像冷漠的树婆婆一样。十年过去了，海儿王子不仅学会了飞翔，还会搜集燕麦种子，带领着鸟儿们播种、拔草种了一大片燕麦田。每到了冬天鸟儿们如果没有食物了就到这片燕麦田吃食。起初因为海尔王子的样貌丑陋很多鸟儿都不愿理他，可是小夜莺一直说海儿王子可以做到的。小夜莺还是每天在紫堇树洞里给树婆婆唱歌。而树婆婆只是睡觉，偶尔还让小夜莺不要去打扰她，偶尔安静的完，可是不允许说话又睡去了。

海儿王子偶尔也会回到王宫去看望他的家人。可是因为他是乌鸦，有时根本进不去就被那些细心的仆人们赶出来。又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当海儿王子趁着夜色飞进去看到老国王在屋里咳嗽，梦里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他站在窗前，任冰冷的秋风吹着自己，沉默的站了一夜。当他穿过秋天的薄雾，满身霜粒的的回到紫堇树洞时候，像带来了整个秋天的寒冷。小夜莺沉默的站在他的身边。海儿王子弱弱的说：“谢谢你陪我一起悲伤。可是，我的父王病了，我一定要回家照顾他。”于是，他飞到躺在树桩上的树婆婆面前，说：“树婆婆，你想要什么呢?我都可以给你，你可以让我回去看看我的父王吗？”声音吵的树婆婆醒了，：“滚开你这丑乌鸦！我想安静……你走远点！”庸懒的翻了一个身，将海儿王子击打倒地上，小夜莺赶快拖起他，到外面去了。

“你不要再惹怒她了，当初都怪我让国王看到老桑树的……”海尔王子哪里还有心情听她，一个人在那里伤心起来。小夜莺悲伤的看着哭泣的王子，不知道除了静静的看着该怎么办。她用叶子托了一点水和种子。然后悄悄的回到紫堇洞了，她对着沉睡的树婆婆说：“树婆婆，当初毁掉老桑树是我的主意，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请不要再让海儿王子如此伤心了。”小夜莺站在树洞边，对着初升的太阳开始唱起歌。歌声穿过郁郁苍苍的紫堇树叶，传遍整个初秋的山岭和流水，所有的鸟儿和秋虫都停下声音，所有的动物都停止了奔跑，连秋风都悄悄的藏进某个石缝里，唯有树叶上的寒露落到土地的音调为她的歌声伴奏。海儿王子听到小夜莺的歌声，也慢慢回到紫堇树里，看着绿莹莹的小夜莺，头高高的仰起，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滴干净的露水。小夜莺就这样唱着，太阳从东边落到西边，晚霞燃烧又熄灭，月亮看着秋虫和大地睡着，她也没有停下。直到树婆婆醒来，说：“快停下，快停下……”小夜莺看着树婆婆，竟然说不出话。然后就看见树婆婆指着海儿王子说：“走吧，走吧，明天早上你就会回到你的世界。”海儿王子说：“那小夜莺呢？小夜莺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小夜莺高兴的飞到海儿王子身边……可是树婆婆开始飞来飞去，一边笑一边看着他们，：“她？她还要每天给我唱歌呢……你走吧，快走吧！”海儿王子不舍的看着小夜莺……不知道说什么。小夜莺等了一会，又飞回原来的地方，轻轻的说：“海儿王子快回去吧，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的。在我的世界里你是王子，可是在你的世界里我只是一直会唱歌的鸟儿……”海儿王子看天快亮了，跑到树洞边然后回头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小夜莺没有回答，因为海儿王子已经走远了。

后来那颗紫堇树慢慢越长越大，当王子再回到那片紫堇林时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棵紫堇树。有人说他们在那片紫堇林听到过夜莺的歌声；也有人说树婆婆后来将小夜莺放了，可是当她去找海儿王子时，他已经有了一位贤明的王后；也有人说那只夜莺飞去了大海的对面……可是无论怎样，国王再也没有听见夜莺唱歌，因为最悲伤的歌，总在他听不见的地方唱起。

海鸥讲完了这个故事，很多人就开始不经意的倾听，希望那天也可以听见那只夜莺的歌声，也有很多人开始寻找远方那片美丽的紫堇林，可是再也没有人听到，再也没有人找到。如果哪天有人听到了夜莺的歌声，或者找到了那片紫堇林，请悄悄告我，不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注：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是著名才女林徽因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他的文笔简美而绚烂，她的翻译优雅而忧郁，都是我最爱的作家。我的这篇《夜莺》一是为了向他们两位表示敬意，二是想说并不是所有的童话都是完美的结局，但是对于每个长大的孩子来说，从那些美好和梦幻故事中学会成长和爱。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