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短篇小说
摸着自己的左胸,蓬勃的心跳让她迷醉。
紧临江边的城市大都富庶，富庶的地方容易产生故事。
天黑下来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红灯笼陆续亮了起来，在江水的氤氲雾气中，时隐时现。
此时的小城显得繁华而悠远。
一间酒吧在江边众多的小店当中，并不扎眼。透过窗户，看见一个女孩，正在酒吧里给客人弹古筝。
女孩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不错,穿一件翠绿色的旗袍，显得端庄、灵秀。
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角落，孤独地喝着酒。
来酒吧的人，大多是成对的情侣，或者是成群结队的一帮朋友，而他却总是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一直注视着窗外。
窗外是商业街，人来人往。
现在正值夏季，长长短短的女人大腿是一道诱人的风景，这是他注视窗外合理的解释。
然而，到了深夜，外面变得空空荡荡，他依然默默朝外凝望……
女孩并不喜欢这个工作，她来这里只是把自己当成诱饵，要钓一个有钱的男人。
孤独男长相一般，甚至有点儿丑，他穿着简单随意，可是这瞒不过女孩的眼睛，那绝对不是地摊货。
也许，正是男人的丑给了女孩希望，如果是个高富帅怎么会看得上自己呢？女孩这样暗自庆幸。
女孩锁定了孤独男，但是她觉得自己长得还不够惊艳，于是在家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男人不是都喜欢爱笑的女孩吗？
每次他来，女孩总是整晚带着微笑。可是孤独男却一直盯着窗外。
今天，他依旧一个人看着窗外，女孩依旧想为他挂上微笑，可是胸部却传来隐隐的疼痛，她眉头紧锁，很难受。
“唉！”她无可奈何地一声轻叹，最近疼的越来越厉害了，她开始焦灼、烦躁。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俩的关系毫无进展。
有天晚上，女孩照例去酒吧去上班，刚走出小区，就下起了大雨。
她住的地方本来就偏僻，一下雨，车就更少了。她打开一把随身带的遮阳伞，在雨中焦急的张望，半天也不见一辆出租车。
这时，一辆看上去很豪华的黑色轿车从雨幕中开过来，缓缓停在她身旁。
车窗自动打开。她透过车窗朝里看，正是那个孤独男！
她心里一阵惊喜，急忙朝里钻。
在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又习惯性地把微笑挂在了脸上。那是她一个人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你，太巧了！”女孩儿笑着说。
“是，你去哪儿？”孤独男问。
“去酒吧上班啊。”
“我送你过去。”
“不用啦，你把我放到一个好打车的地方就可以了。”
“我也去酒吧，正好顺路。”
女孩很有心计，虽然特别想接近孤独男，但却装作很随意，并且表情夸张，一副涉世不深的单纯模样。
车开动后，女孩问：“你家住在附近吗？”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女孩，说：“我们是邻居。”
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住在天泽水岸？”
女孩租的房子在四季园，是个很破旧的平民区。在它的旁边，新建了一个别墅小区，叫“天泽水岸”。
“嗯！”男人淡淡地笑着点了一下头。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去酒吧呢？”
“清静。”
“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
“女朋友也没有？”
“是！”
“难道没有人喜欢你吗？”
“没有！”
“你条件这么好，应该不会这么惨吧？”
“她们嫌我长得太丑了。”
女孩歪着脑袋打量他的脸，然后点了点头说：“你的确不够帅！不过，我不喜欢太漂亮的男生。”
女孩不露痕迹地打探出许多事情。孤独男没有女朋友，这令她心喜。
酒吧不远，很快就到了。
车停稳后，女孩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我叫雪胭，交换一张名片吧！”
他说：“我没名片，给你写一个吧！”
然后，他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笔，递给女孩。女孩看了看，上面写着“寒铁”和一个手机号码。
她大大咧咧地把那张纸往挎包里一塞，说：“记得给我打电话！”
一进酒吧，雪胭就去了卫生间。她从挎包里掏出那张纸，展开，把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小心地存进手机里，然后撕碎，扔进马桶冲掉。
这天晚上，按照惯例她应该弹几首古筝名曲，可是她却弹了一首流行歌曲“爱你在心口难开”，听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她不在乎，只要寒铁能懂就好。
她一直低着头弹奏，专注而忘情。她猜想他一定在角落注视着自己。
一曲终了，她制作好一个微笑，朝他看过去。没想到，他依然望着窗外。雪胭的胸部又传来一阵疼痛，她使劲地咬着嘴唇。
接下来的几天，寒铁一直没来酒吧。
雪胭有些怅然。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寒铁的消息。雪胭决定给他打个电话，电话拨出后，对方却没有开机。
雪胭突然觉得寒铁就像梦中的幻影一样消失了。
后来，雪胭每次经过那条路时，故意放慢脚步，希望邂逅他。可是，她再没有见到那辆黑色的车。
就在雪胭快要绝望时，寒铁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你给我打电话了？”寒铁还是不冷不热的语调。
“嗯，这么多天一直见不到你，打电话也没人接，你怎么了？”雪胭急切地问。
“去看一个朋友。”
“你朋友是哪儿的呀？”
“住在大山里，没信号。”
“我想见你。”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行，你过来吧。”
寒铁的别墅共三层，院子不大，但很精致。
进屋后雪胭故意去了一趟卫生间间，查看有没有女人物品，结果什么也没找到，看来寒铁的确单身。
坐下之后寒铁问：“你喝点什么？”
“白开水吧。”她说。
他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然后，他在对面坐下来，很礼貌地看着她。
雪胭感觉，他对她的态度，就像服务员对待客人，得体有礼，却暗藏着冷漠。这让她有些沮丧。
“你做什么工作？”雪胭打破沉默。
“我没工作。”
“没工作，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算有钱吗？”
“怎么不算，你看，你有别墅，豪车，高档衣服……”
他笑了笑，说：“那是因为我中了一个奖。”
“是彩票吗？”
“是。”
“我不信。”
“通知我中奖时，我也不信。”
“买彩票有什么秘诀吗？”
“没有，就买过一次，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
谈话就像雪胭杯中的白开水，索然无味，两个人的关系毫无进展。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反思。她觉得，事情进展不顺利，只有一个原因：她的打扮太保守。
几天后，她再去他那里，彻底改变了装扮。
她烫了大波浪长发。上身穿一件纯黑色的背心，衬出皮肤的雪白，露脐，露肩，露胸，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出来。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的大腿和浑圆的臀部。
最后，她把微笑调整得更加妩媚……
没有男人能抵挡住女人这样主动。
雪胭如愿以偿，她辞去了酒吧的工作。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在寒铁的别墅小住几日。
她不再为生活奔波，不担心上班迟到，每天可以随便睡到什么时候，醒来时满屋的阳光从落地飘窗照进来，暖暖的，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实现了。
一天，她一个人在家，坐在阳光里看书，突然手机“滴”的响了一声，雪胭很意外，她本来朋友就少，现在又整天呆在家里，谁会联系自己呢？
“离开寒铁！”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雪胭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警觉起来，“难道有人知道了我的计划？”想到这里，雪胭很惶恐。于是她开始心思细密地推敲起和寒铁接触以来的每个细节，最后确信没有任何破绽，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个女人在和自己挣寒铁。
寒铁有钱，喜欢钱的女人有的是，也许是自己挡了某位想傍大款的路。想到这里，雪胭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随后把短信删除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过了些日子，雪胭又收到了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离开寒铁，他有女人。”
这条短信证实了雪胭的推断，寒铁果然有另外的女人。
其实，雪胭冰雪聪明，她对这些早就有所察觉。从寒铁衣服上粘的长发、若有若无的香水，她推断寒铁虽然单身，但并不安分。可是这些对雪胭的计划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嘴角露出蔑视的笑。
过了年，转眼到了情人节，雪胭一个人呆在家里，自己的计划越来越近，可是爱与她越来越远，她觉得很孤单。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那个短信又来了，她本无心再看，准备随手删掉，可是当她拿起手机目光扫过屏幕时，上面的话让她呆住了。
“寒铁是个人渣，放弃对他的幻想吧！我给不了你更多，但我的心永远是你的，别忘了，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
是她的前男友，古诺。
一想起古诺，雪胭浑身的力气好像突然被抽光了，只剩下柔软的驱壳在慢慢缩塌。她挣扎着挪到床边，躺了上去。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现出她和古诺的那些时光……
那时，雪胭刚参加工作。
她眼睛会说话，又爱笑，追她的人很多。但是，她一直紧紧收拢着重重花瓣，小心地保护着心中那娇嫩的爱情花蕾。谁都不知道，她深深地爱着一个人。
这个人跟她在同一个单位，叫古诺。他粗壮，不修边幅，心思却非常细腻。
雪胭喜欢高大帅气的男人，但是她更需要关心，需要有个懂她的男人给她温暖。
古诺好像是考古出身，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他什么都会，考古、写诗、电脑画画，甚至还会写软件。
雪胭和古诺都不是外向人，但是很奇怪，两个人坐到一起便能聊天，从不尴尬。
古诺是个普通工薪族，一点也不出众。雪胭为什么会爱上古诺？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有一次，单位组织旅游，路上她肚子突然痛起来，古诺他大大咧咧地说：“把手给我，我给你按一下穴位，很管用。”
说完，他动作洒脱地伸出手来。
雪胭的脸一下就红了，当古诺握住她的手时，雪胭麻酥酥的，有点儿昏眩。
他的手很热，手法好像也蛮专业，很快手上热麻传到腹内，暖暖的，像冬天的太阳。
雪胭曾设想过千万种爱情，可现在她觉得，爱情就是能给自己捂手、暖心的人。
她闻到了泥土被太阳晒热的味道，是爱情的味道！
……
第一次接吻时，古诺打了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冷颤。
那天的月亮很白，雪胭很软，她偎在古诺身上。他顺势抱住她，两个人颤颤地把嘴唇贴在一起。
之后，雪胭默默地看着古诺，嘴唇很红、很润，眼里泪光点点，她不安地说：“我怕……”
古诺猜想雪胭的话里有太多的含义，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平时坚强的雪胭此时在他怀里如此柔软，让他怜惜，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心疼，这让他萌生出要呵护她一生一世的欲望。
古诺搂着雪胭的胳膊，又加了几分力量，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承诺。
雪胭感觉到了古诺的心思，但是她还是想让古诺亲口告诉自己，于是就问：“古诺，你会变心吗？”
古诺看着雪胭，眼窝里流淌着浓稠的爱意，然后坚毅地说：“我爱你，雪胭，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说完，把她的手拿过来，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怦、怦、怦…”他的心跳很有力，这种蓬勃的力量让她迷醉。
雪胭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在这个陌生无助的城市，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港湾，有个人懂她，给她宽厚的胸膛，让她听坚实的心跳，足矣。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是一个下午，古诺接到雪胭的邀请，很惊喜，这是雪胭第一次主动约他。古诺哼着小曲走在马路上，像踩在云朵里。
一间茶室，在二楼，很幽静。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满室金黄，很温馨。在这么一个浪漫的地方，谁都不不会想到，雪胭提出要和古诺分手。
雪胭绝望地叹了口气，久久看着古诺，最后艰难地说：“分开吧！为了我，也为你。”
古诺第一次在雪胭面前流泪，他眼圈红的厉害，不知所措地问：“为什么要分开？”
雪胭低着头，躲避着古诺的眼神，低声说：“别问了，我们不合适，古诺，你……你恨我吗？”
古诺坚定地摇摇头。
雪胭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幽幽地说：“可是，我恨，恨自己，也恨你……”
古诺听得似懂非懂，他不想再追问，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那一日，他们同撑一把伞，雨游云山，伞是那么的小，遮住了雪胭，淋湿了古诺，移向古诺，打湿了雪胭。
那一夜，在海边的栈桥上，古诺搂着雪胭，看徐徐升起的孔明灯，看烟火满天，还有一眨一眨的星星。
那一年，是个寒冷的冬夜，古诺牵起雪胭冰凉的手，她说：“你的手真暖。”他回：“那我就做你你今生的暖手人。”
唉！世上哪里会有天长地久，一切都将成为过往。
最后古诺只对雪胭说了一句话：“雪胭，别忘了，一个执著的男人曾深深的爱过你，别忘了，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
这句话埋葬了他俩的爱情。
回忆太苦，苦到雪胭忘了疼痛，那疼痛来自胸部，如连绵的波涛。她左右翻滚，想找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可是，那疼痛像毒蛇一样迅速而疯狂地在腹内窜动，一种巨大的恐怖陡然笼罩了她。
她想喊，可是她知道那是白费力气，因为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想打个求救电话，胳膊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雪胭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雪白，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陪床的不是寒铁，更不是古诺，而是远在外地的母亲。
雪胭想知道寒铁去了哪里，想知道古诺现在的情况，想知道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妈妈疼爱地看着女儿，阻止了她的问话，然后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雪胭，说：“什么也别问了，这是古诺留给你的，你想知道的都在信里面。”
雪胭飞快地打开信，是古诺的笔迹。
雪胭：
当你读起这封信时，我知道你的情况已经好起来了，祝贺你！
和你分开后，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是我从未停止对你的关注。
听说你认识了寒铁，我很气愤，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你离开我就是嫌我穷，要找个有钱人吗？我有一万个理由恨你，但是终究恨不起来。
于是，我给你发了第一条短信，让你离开寒铁，不是嫉妒，是因为寒铁配不上你。
我开始关注寒铁，发现他和很多女人都不清不楚，我忍不住给你发了第二条短信，再次劝你离开这个混蛋。
这时，我意外地得到一个消息。
你有心脏病，需要换一颗心才能延续生命。这个消息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告诉我的，他正好在你看病的那家医院上班。
我的很多疑问一下有了答案。
因为你有病，所以要和我分手；因为你有病，所以你说你恨自己，我终于知道，你是在恨自己没有一个好身体和我一起终老；你还说恨我，那是恨我太弱小，不能撑起我们的未来。
你想活下去，又不想拖累我，于是和我分手，找了有钱的寒铁，与寒铁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因为他有能力为你治病。所以你才对我的劝告置若罔闻，以至于知道他有另外的女人也无动于衷。
你与寒铁的关系越来越近，俨然一对夫妻，你暗自庆幸，你的生命终于有了希望。
可是，随着我对寒铁调查的不断深入，才发现，你的一切希望都是泡影，你掉进了寒铁精心设计的阴谋中。
寒铁一开始就知道你有病，他去酒吧故作神秘、扮酷，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你一点点接近他，以为找到了后半生的依靠，其实寒铁正在心里窃喜，又一条鱼儿上钩了。
寒铁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见不得光，他们专门倒卖人体器官。为了赚钱，他们没有底线，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们知道你有病，时日不多，就计划与你结婚，然后等你去世后，就以合法的身份把你全身器官卖掉……
当我弄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也发现了我，我被寒铁堵在漆黑的胡同里。
“嘿嘿，古诺你知道的太多了，好奇害死猫啊！这个世界不能留你了。”
“寒铁你这个人渣！”我强忍着愤怒。
“哈哈哈，骂吧，我就是人渣，我睡了你的女人，还要用她的器官卖钱，哈哈哈……你这个痴情种……”
雪胭你还记得吧，我们最厉害的那次吵架，我气急了，没骂你，更没打你，只是一个劲地打自己耳光。我不是不会打人，也不是怕你，是因为我舍不得，我不想让你受任何伤害。可是这个畜生不如的寒铁，却要对你做这样的事，我心中怒火刹那间熊熊而起。
我疯狂了，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狠狠地朝他头上砸下去，‘砰’一声闷响，他软软地倒下去。
砰，砰，砰，我扑上去继续狠命地砸着，直到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寒铁死了，我杀死了他。
我自首了。
我刚刚签署了一份文件，死后捐献心脏捐协议，受赠者是雪胭。
然后，我请求狱警允许我发一条短信，他们答应了。
我给你发了第三条短信：“……我给不了你更多，但我的心永远是你的，别忘了，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知道，当你读起这封信时，我们已经分处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我并不遗憾，因为我的心在跟随着你的生命而延续。
不是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会相识，也不是每个相识的人都会让人牵挂，感谢上天赐我们一场相识，虽然这段感情无法继续，希望你依稀记得有一双手握住你手心的温暖与舒适；记得有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祝福，经常在你耳边响起。
愿吹过你的风都不冷。
愿爱过你的人都幸福。
最后愿你不再记起我。
雪胭收起信，出奇的淡定，伸出右手，摸着自己的左胸，她的心脏被摘除了，扔掉了,另一颗心脏装进了她的身体里。
“怦、怦、怦…”没有丝毫的排异与不适，这蓬勃的心跳让她迷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