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之过
2018年3月14号 星期三 睛
谁之过这几天陈虎心里窝着一肚子火,街对门那个一天到晚搔首弄姿的骚女人,对谁都笑脸相迎,就是对他不理睬!
这个女人叫亚琴,十年前从山里嫁给了他家对门开饭馆的新华。
他们所在的这条老街,是镇子上最繁华的地段,街面很长但不宽。什么理发店啊,服装店啊,药店啊,牙科诊所啊,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当然开得最多的还是小吃店和饭店。
二OOO年以后的农村已经开始紧跟城市的步伐,各项设施也在加速发展中。什么学校啊,医院呀都在造新大楼。而且,镇子上好多土地都被一些开发商买去,做房地产开发了。
再加上这些年,外地来投资办厂的人也不少,所以,这个镇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人多了,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吃,所以,各色饭店,小吃店应运而生,店多了,自然竞争就激烈了。
这不,为了招揽生意,亚琴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口用长桌子摆上各色菜品,摇着一把丝质侍女扇子,一边赶着苍蝇,一边用他那软糯的江南语调,娇声喊着:
“来呀,菜有,酒有,饭有啊……”
加上新华的厨艺不错,夫妻两个把个饭店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每个月除了付三个帮工的工资,净收入也有两万多。
陈虎和新华是发小,按道理两家住对门,关系应该很铁。但是,由于两家的母亲以前有过口角,所以他们并不亲近。
老实说,陈虎从来不把新华放在眼里,新华从小就长了一付木兮兮的样子,脑子也不灵光。没想到,这厨师的手艺还让他学的不错,而且开了几年饭店后,竟让他从山里娶了亚琴这么个美娇娘,陈虎打心眼里不服。
陈虎仗着自己脑子灵光,高中毕业后揣着父母给的成本,也曾做过建材生意,但因做事不踏实,人又招摇。结果钱没赚到,吃喝嫖赌一样不拉,样样都学会了,没几年,就把父母积攒的家底亏得个精光。
所以,后来他也只能娶个相貌平平的老婆,守着父母的杂货铺过日子了。
因为,杂货铺的生意并不忙,这好色的陈虎,就天天捧着个茶杯,这家店里坐坐,那家店里瞅瞅,时不时地在那些小少妇身上拍一下,屁股上拧一把,惹得整条街上的女人都不待见他。
那么,陈虎怎么会恨上对门的花枝招展的亚琴的呢?
这要从前一段陈虎去进山货开始讲起。
那天,陈虎开着家里的三轮车,到山里去运些竹笤帚,畚箕等山货。
归途中,他在山脚风景区口,停下三轮车买瓶矿泉水。
正当他打开瓶盖喝水的时候,只见亚琴和一个常在她家饭店吃饭的外地小包工头李勇,一起从景区宾馆里走出来。
因为那天早上,陈虎出门前,听到亚琴和几个帮工的交待,她回娘家去一趟,叫帮工们顾着点店里的生意。
陈虎心里想:嗬嗬,好个骚女人,骗老公回娘家,原来是和野男人开房来了。想到这他嘴角露出一丝奸邪的笑。
他迎着亚琴他们走了过去:
“呵呵,回娘家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亚琴看到陈虎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了:
“我只是出来和李勇结个账。”
“结账要到宾馆里结的?”陈虎揪着辫子不放。
“兄弟,抽根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勇说着给陈虎递上一包烟。
这李勇虽是个外地人,但因在镇上做小工程也有七八年了,且他为人十分豪爽,所以和镇子上的人都还混得不错。
看着五大三粗的李勇,陈虎一是不想得罪他,二是和外地人多事不合算,所以他接过烟也就走了。
自从那天亚琴和李勇被陈虎碰到后,这陈虎就三天两头趁着亚琴店里空闲的时候,过来和新华聊两句。
弄得亚琴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好在那天李勇给她吃了定心丸:如果陈虎找事就告诉他,他会收拾陈虎的。
一天,中饭过后,新华开着摩托车出门进食材去了。几个员工在外间聊天,亚琴在里面的杂货间清点酒类。
陈虎看看机会来了,赶忙窜到里间,一边对亚琴动手动脚,一边恐吓她:
“你和李勇的事我不告诉你们家新华,但你也应该从了我。”
然而,亚琴并不理会他:
“我和李勇有什么事,你有什么证据?”
“你这臭娘们还嘴硬……”陈虎恼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李勇收拾你。”陈虎没想到亚琴如此镇定,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人呐,一旦那个恶念一起来,想收回去就有点难。这陈虎对亚琴动了淫心却占不到便宜,每天看着亚琴在店门口骚首弄姿,惹得他心里那个难受啊!
想着这么漂亮一个娘们让个外地人霸了去,陈虎越想越不甘心。
她居然看不上我?他越想越来气:得想个法子整整她。
他脑子一转:哎,有了。
过了两天,陈虎在自家门口,用两根长木凳,一扇门板搭了个摊,在上面摆了些刚进的老鼠药,摊旁边还用晾衣服的竹叉上绑着面画着骷髅的旗。
那些年,农村市场管理没这么严,再加上他个卖山货的,和卖老鼠药也不冲突。
到了中饭时间,亚琴开始招揽生意了:
“来呀,菜有、酒有、饭有啊,来呀……”
“哎,老鼠药啊,吃哪里死哪里的三步倒哎,包吃包死啊……”
亚琴抬头一看,陈虎正拿着个喇叭,冲着她这边喊。
亚琴知道陈虎是冲着她来的,开始她并不理会,仍然照着自己喊。欸,无奈那陈虎就是和着她的声音喊,亚琴一喊:
“菜有,酒有,饭有……”
“吃哪里死哪里,包吃包死……”陈虎马上跟上。
刚刚踏入亚琴家饭店的两帮客人,一听这喊声,说了声“晦气”,转过屁股就走了。
一看客人被赶跑了,亚琴和新华终于熬不住了:
“哎,你什么意思啊?”
“我在自家门口卖老鼠药犯法啊?你可以开饭店,我不能卖老鼠药啊?”
两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就这样,每到饭点,两人的喊声此起彼伏,斗了四五天,亚琴家的生意也被陈虎赶得冷冷清清。
这天,在亚琴的示意下,李勇带着两个工友,来到她家饭店吃饭。
“菜有、酒有、饭有……”亚琴亮着嗓子喊,
“哎,老鼠药啊,吃哪里死哪里的三步倒,包吃包死啊,吃哪里死哪里啊……”陈虎马上应了过来。
李勇站起身,走到陈虎面前:
“你什么意思啊?我在这里吃餐饭,你要我死?”
一看李勇要出手,看热闹的马上围了过来,陈虎看着这么多人看着,觉得不能丢了脸面:
“我卖我的老鼠药,你管得着吗?”
陈虎话音未落,李勇已经一拳挥到陈虎的脸上,只见陈虎鼻子里马上喷出血来,接着,李勇又打了两拳,亚琴看到要出事,连忙叫李勇跑走。
陈虎家里人,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把陈虎送到了医院。
李勇因怕受到法律制裁,在工地上预支了工资后,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陈虎伤愈出院。
而肇事者李勇已不知所踪,警察去查了,老家也没人。
挨了打,还得不到赔偿,打人的人也找不到,陈虎只能天天到亚琴家找碴。
亚琴和新华答应会赔医药费,而陈虎经鉴定为鼻梁骨折,级别为轻伤。
他一口咬定要二十万,否则,决不善罢干休!
这下新华不干了:“人又不是我打的,我不来赔这个钱。”
于是,陈虎天天到他们店里吵,骂亚琴“婊子”,骂新华“活乌龟”,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
那天,新华刚刚倒了满满的一锅油,打开炉灶烧着,准备炸响铃。
那陈虎穿条沙滩裤,趿拉着拖鞋又来了,没说几句,又和亚琴吵上了。
吵到火头上,陈虎拎起凳子朝亚琴砸去。此时,忍无可忍的新华,端起一锅翻滚的油,泼向陈虎,一锅热油全部浇在陈虎的下半身……
都说“好女人是家里的风水”。
如果亚琴是个本份的女人;如果陈虎不这么好色多事;如果李勇敢做敢当……
唉,已经没有如果!
事件最后:新华进了班房,亚琴转让了店铺,给陈虎付了巨额赔偿款。
陈虎由于严重烫伤,虽经治疗,双腿走路还是有影响,最倒霉的是,他裤裆里那点玩意儿,却再也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