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过年的那些事儿(二)
一大早,家里就收到乡里舅舅捎来的糍粑。看着这些通体雪白,被均匀切分成方块的美食,我思绪难抑。
儿时,打糍粑的场景最是难忘!
清早,天刚蒙蒙亮,母亲就起身,准备淘洗浸泡了一整夜的糯米。这些糯米,色白,粒大,都是当季的新粮。
淘洗完毕,母亲会用竹筛装好,沥干水,再把它们一股脑儿倒入木桶。然后搬柴,涮锅,生火,一气呵成,静候父亲一起开工。
不一会儿,父亲来了。
无言中,父亲走到桶旁,站定双脚,曲身一躬,双手一抓,木桶就被父亲“很轻松似地”提起,一鼓作气间,木桶就被放置到了灶旁。 灶内,母亲早已生起了一堆烧得正旺的“发财火”,锅里,水在“你推我搡”中冒着热气儿。
父亲顾不得停歇,就用力把桶往灶上一送,锅内一倾,浸泡得发涨的糯米就“噗噗”入锅了,不一会儿,锅里就冒出了大小的气泡儿,此消彼长。
蒸煮空档,父亲转身进入“库房”,将沉寂了一年的石臼(一种特制凹石)搬出,平放在院子里,垫稳,洗净,里面遍抹食用油,然后拿出四根特制茶树杆,也洗净,在杆子头上抹油,以便打糍粑时不会有沾连。
陆续的,在糯香萦绕中,帮忙打糍粑的邻居叔伯也都来到。在大家乐呵的交谈声中,父亲已将锅里蒸熟的糯米盛出,倒进石臼。
接着,孩子们最爱看的打糍粑就正式登场。
关于过年的那些事儿(二)只见,包括父亲在内的四个大汉不由分说就用茶树杆往石臼里的糯米你一推,我一挤,你一提,我一压,有节奏地慢慢杵起来了。在经过无数次的一起一落后,不知不觉间颗粒分明的米粒逐渐变得模糊,直到四根杆上都拉出一线长长的粘丝儿,那时,糍粑才算正式打成了!
每到这时,父亲就会停下手中的杆,用力从杆上揪下一块,送到在一旁看热闹的我嘴边。作为吃货的我,自然是很乐意尝鲜的,即刻张开嘴,嚼几嚼,那种糯而不腻,软绵绵的味觉,让我瞬间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满齿留香!那时的我既幸福又惊讶“分明只是糯米做的,为什么几锤几打后会变得这么好吃?”
接下来,随着大汉们的一声吆喝,糯团就被四根茶树杆高高托起,送到了铺上薄油布,洒上面粉的案板上。
这时,又该母亲上场了,只见她用枯瘦的双手娴熟地抓起油布的四个角,把它们合拢,压到糍粑身上,晃几晃,拍几拍,不成型的糍粑很快变成了直径两尺左右的大圆饼。到那时,母亲再满意地把油布归位,任凭糍粑静置在那儿。
一两天后,糍粑由软变硬,母亲再用专门的大裁刀将糍粑切成均匀的小方块。而为了防止糍粑干裂,母亲总都会将糍粑放入装满凉水的缸内浸起,直到食用时才被捞起来。
值得感慨的是,虽然我现在还能吃到乡里现做的糍粑,却似乎再也吃不出儿时的那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