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生
“不是你马不停蹄就能到达目的地的,即使你的旅程只是坐着不动,默默等待。偶尔你得在小道上驻足,欣赏风景,看看窗外的一小朵云,一棵树。你得看看你以前不曾看见的东西。然后你还得睡觉。”
一
这一个一生,不要总跟在某个人身后,忘了自己。
六十五的老人哈罗德,在某一天早晨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二十年未见的老友奎妮。奎妮患上癌症,如今是写信告别的。哈罗德在走去邮局的路上,想了很多,他由奎妮想到自己,越走越远,他只有一个信念:只要他走,奎妮就会活下去。
《一个人的朝圣》第一部里,奎妮好像就是个胖胖小小的古板女会计,笨笨傻傻的,让人心生怜悯。打开第二部特别惊喜,她爱跳舞,在剑桥的专业是古典文学,她独立的思想并不愿意显露,尤其是她的海上花园,海风吹动废钥匙做成的风铃,蜿蜒小路上,石头在阳光下发光……那一定也是你梦中的花园……
奎妮第一次发现海滩小屋时,它只是一堆废墟,善良的居民们告诉她,那片海湾不适合居住,没有人在那儿过冬。“那正是我想买下的原因,为了一个人在冷风和严寒里生活。”
“好漂亮的花园!”一个女人说。
“阳光地段真不错!”第二个女人说。
“但太靠近悬崖绝壁了。”待嫁新娘说。
奎妮像往常一样讲了故事,“我的花园是献给一个我不能拥有的男人的。”
度假的游客都会被奎妮的海上花园所吸引,起初她并不是有意想要建造一个花园。荨麻遍地丛生,她想要从荨麻地里清出一条路,她发现了荨麻下面的岩石,于是垒起它们。等到第二天早晨,她端着茶出门看海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堆出了一座假山。
生命里某些契机,会唤你重生。石池,蜿蜒小路,贝壳花坛,风铃,还有木桩大门,这些美好的事物渐渐出现在奎妮的生命里。
奎妮的海上花园被暴风雨袭击过,第一个冬天,有了邻居们的帮忙,她和她的小屋熬过了第一个冬天。夜晚,海水猛拍岩石,一阵又一阵,海风呼呼地刮着,奎妮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有时你得处理好你的痛苦,否则它就会吞没你;有时你得放下痛苦的过去,否则它就会淹没你。奎妮一直在奔跑,大汗淋漓的跑到哈罗德身后,却不敢叫出他的名字,只一个劲儿的低头喘着气……现在她停下来了,她的海上花园治愈着她,海浪声,风声,阳光抚平了她的悲伤,她笑着放下了过去。
书的最后,奎妮等到了哈罗德,哈罗德无声地坐在奎妮身旁,一句“你好吗”也说不出。奎妮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她张开嘴,想吸入一口空气。空气没有进来,但是另外一样东西来了,像呼吸一样轻松自然。微微扬起嘴角,她轻轻离去了。
你可以爱一个人,但仍然选择和他说再见。你可以每天都想念一个人,仍然庆幸他不在你的生命中。
二
打开微信,我点击了发送:
我有很多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这样真的很不好。一个月过去了,我的心情慢慢在平复,偶尔还是会起伏,我仍在一点一点的控制着。最难受的,是在开心的时候突然浮现的回忆,我无法阻挡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我就只是坐在那里大笑着,突然后脑勺挨了一棍子。
我的确缺少爱,有错误的爱情观,不要责怪我,我也想有一个好性格,变成懂事,善良,温柔的好姑娘。我也的确自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感动着自己。
我真想时间过得再快些,疫情过去,我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再想起你。
初相见,分离;相见,分离。飞机起飞后,我闭着眼睛哭了很久,没有打扰到任何人,我没发出一点声音。我追着风跑了很远,风一阵急转弯,将我撞出几丈远。
我不想用另一个人代替你,我不想以这种方式遗忘。我若喜欢一个人,千山万水我也会跨过去。若不喜欢,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想抬头看一眼。
我们接受着不同的教育理念,生活在不同文化的国家,我不该怪你不理解我。
我们的确不适合彼此,我也在试着遗忘,我以为我可以不打扰你,可是我还是一次次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哪怕我渺小的像一粒沙子,这也是我的爱,我从不觉得它卑微,我真诚地爱着,过去,现在,将来。
这短短的一生,我们终将离去。时间的尽头,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结局是什么。
我等了很久,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我删除了聊天记录,删除了所有的过往,一切都会好起来,不是吗?
三
朋友圈里传递着:"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放下手机,我走向外婆的菜田里……
一场春雨过后,菜畦里积满了雨水。铁锹忘了带来,我拿着小水桶一点一点舀去积水,春日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青菜叶里盛着雨珠,油菜花也含着苞,我蹲着看着……闭上眼睛,我仰起头贪婪地嗅着,嗅着阳光和绿叶的味道。
站起身来,望着这片绿油油的土地,脑中浮现奎妮站在她的海上花园,海滩小屋上的木头板条闪闪发光,蜿蜒小路上的石块惬意的晒着太阳,金雀花在微风中摇动……奎妮就站在阳光下,她闻到了椰子的味道……
这一趟人生旅途里,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会儿,看看窗外的风景,听听清晨阳光里鸟儿的啁啾……我们亦只有一个一生,我们去爱,去快乐,去悲伤,亦要放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