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友
文/乘风

秋冬夜长,在家睡不着,窗外寒风凛冽,这些老麻将们不用喊,不用叫,像是大妈跳广场舞那样的准时。一见面原来紧绷的脸就放开了,你说句我骂句,偶尔用拳头震撼几下过过手瘾才肯坐到麻将台前。
老张头和老李头爱发牢骚。一见面老哥们儿先牢骚下。妈的,今早上用电瓶车送小孙女上学,小姑娘前几日发烧感冒还未全好,只想少走几步路被学校那亇长的像冬笋保安堵住路口,推搡我的车子,嘴巴不停唠叨,死活不肯放行,真他妈的把我气爆了,老张头愤慨地说到。老李头也说开了,今儿子说老爸你是咱县城一品饭店有名大掌勺,退休了在家还得继续撑勺啊。我和你孙子还仰丈你,吃你做的美食呢。这小赤老总想偷懒让我此生倒在厨房门儿都没有。
其他老头也一起发牢骚,退休压力山大不亚于上班,现在家待着就像是蹲在死牢,唯独这张麻台才是咱老百姓的终身所爱。
自动麻将机茨茨转动,四方长城洗牌后破茧而出。四位老友戴着老花镜麻利地挪动切成一排,手里捻着一只牌,眼睛只盯着对方异动表情和散落在台面麻将牌,一股严肃认真劲绝不哑于一场谈判。今老张头运气不错几副杠头开花,算是冲淡早上不悦和惆怅。
旁人看牌的老人也不少,有时会飞个苍蝇,虽然没有打牌人严肃,但眼晴从未停止过。有一旁人说到,我们社区一直晨跑老吕头昨晚上心脏病突发,死了。顿时麻友们缓缓地皱起眉头,出牌也变得不够流畅自然。老李头突然问起大家最近有没有见过老秦头,他没事总是来的最早的,好像一个月了吧,他心脏也不好,该不会⋯,大家纷纷向门口张望,胸口瞬间有点闷出牌也没心思,算了今天就散了吧。
次日清早老张头和老李头及其他麻友在五福公园喝早茶聊起,也不见老秦头身影。老张头提议今下午咱四个麻友一起去老秦头家探个究竟,有啥事咱提前准备。下午2点正推开老秦头家门,客厅里有位正整理鞋柜老太太眯着眼睛笑迎着,老秦去街上了买东西了。接着递烟倒茶的,见四个老头迷眼盯着看,老太太脸一下子泛红了,低声说:"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四个老头敝着笑离开老秦头家。
当天晚上麻友们又聚在一起,秦老头也来了。大家边搓麻将边起哄,老秦新夫人长的有点意思,可别伤了身子。老秦头很开心说年纪大了找个说话的人,老人还是老人伴吧小辈们靠不住。老友们说笑搓着牌真赶兴奋呢,老秦头说要回去了,现二个人生活,回去晚了要影响休息,要互相照顾嘛。对不起老哥们失陪了。
老秦头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扔下麻将,背着手走了。其他几个老头望着老秦头的背影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