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常营惨案 - 草稿 - 草稿 - 草稿
民国二十八年农历三月十七日清晨。
各路援军依旧都被日军阻击在曾援的路上。常营寨在日寇的立体攻击下,寨墙多处被炸开缺口,幸有八十一师和二十二师官兵奋勇敌抗下,日军一时还没攻入寨内。满身满脸都是硝尘和血迹的葛开祥师长在命令将士们作好巷战准备的同时,心里想着怎样才能带满寨百姓一起突围。如果此时葛小个能搬来东路张岚峰援军到达,里应外合突围有望,如果援军不来或来晚了,自已与八十一师只有全体殉国了。"苍天呐,想想我老葛半世英雄,难真的死在小小常营寨不可?岚峰兄啊难道连你也见不救吗……" 葛开祥仰望天空叹道。"妈的,战火狼烟的,这一大早谁还有心放风筝!"葛开祥看到常营寨上空东北角方向有一只大风筝升得好高。手下几位贴心卫兵和参谋听了这话也一同朝天空望去,在硝烟弥漫之处那只风筝好像是线断了,迅速朝寨中下滑。参谋眼尖,觉得此时飘来的风筝定有异常,果然,飘进寨墙一树梢高就看到了风筝上有字。"报告师长!风筝上有字,是有人把信送来了……""他娘的还不快去接着,别给日本人抢去了……" 卫兵一拥而上把风筝抢回。葛开祥和几位参谋仔细琢磨着,风筝上的写四句话和画的一个小孩儿:雾锁山峰,天空有变。推倒麻将,朔方有梯。几个参谋你看看我我看你,不知所云,只认得画那个小孩颇似葛小个。还是师长葛开祥成年老道,皱了皱眉头心里叹道:葛小个还活着,这是他进不来,用暗语报的信。这上面说:雾锁山峰是说张岚峰被人困着,天空有变说腾霄不成了,我哪位老兄弟张岚峰是来不了了。推倒麻将,这里的麻将暗指是营寨墙要我们炸开城墙突围…朔方有梯这个`梯'故意写成递接的递说是让我从北寨突出,朔方为正北方,那里有人接应。看来这个小个子遇到高人指点了,信上不能明说,恐怕风筝被日军抢到啊……葛开祥想到此大声说道:"都给我回作战室听令!"
八十一师作战室,在常营大财主四秃子家安着。四秃子家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面对全师将官葛开祥面色冷峻的说道:"……现在日本人只给我们留了两条路,一是举寨投降,二是,破城身死!此时此刻,南京城破之后的一切又将在我等之间重演。常营再守无宜,为了不走日本人给我们的两条路,我们只有冒死突围才是咱唯一的活路!"
"怎么突啊,这东北南三路围死,突围就是敌人的活靶子,向西是新黄河,若敌人来个半渡而击之,我们还不同样全部成鱼鳌了吗…“
“还有,满寨几千名老百姓咋办…"军官们哇哇乱叫。
“肃静!我们抱着必死之心突围,所以现在各团各营各连临危不能乱套,兵分四路先在破损的寨墙上集中重火力向寨墙下日军猛烈开火,有多少火力用上多少,把敌人阵脚打乱,然后看两颗信号升空炸开四面寨墙,向敌人冲击,能冲一出多少是多少,死了为国损躯,反正就是不能当俘虏,日本人在南京可没放过一个俘虏,冲出去之后去黄河西岸寻找部队归建。至于老百姓让他们紧跟你们向外冲,只要活着总比破城之后被日本鬼子任意屠杀强……一团南门,二团东门,三团带去西门,师直机关,警卫营与二十二师独立团随师部向北门突卫。突围之时,望兄弟们舍去一切幻想,受伤不能行者就地卧倒还击,让能跑的跑…让能活的活!各团分布下去,突围之前紧急召开誓师会,突围之时不论官介多大每个都是敢死队员,冲锋队员,督战队员,若遇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者,举手投降者无论是准,人皆可杀之!也包括我这个师长!听清楚了没有?"
"听从长官号令,誓死突围……誓死突围"
刚才飘落在常营寨的风筝果然是张峻峰和葛小个放的。
他们从柘城赶到太康龙曲水东独立团宿营地,天刚好亮了。张峻峰把见到张岚峰兄弟二人所发生的一切向总政委马庆华和团长王介夫汇报了,保卫处长兼副政委郑华说我们立即向上级反映通电告之全国军民,讨伐张岚峰的叛国投敌罪行。水东专暑统战部长刘作俘和专员韩达生认为不妥:既然张岚峰心念上留有后路,国民党不去通破,我们也无需通破,只要他暗地里不与新四军为敌,咱们日后还有与其周旋的余地,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明摆着做了死对头,留这条门缝好透气……经过水东党委商量,认为从长远来看问题,只要有统战的一线机会,路不能封死,就先由他去吧。现在设救人要紧,要想法通知常营被围的八十一师,让他们积极突围。张峰峻献计道:"可从风筝放进常营寨去报信……"当下水东独立团依然分三个梯队,并通知尹楷之郭馨坡部,利用壕沟转道太康东,北两个方向隐蔽起来,做好接应从常营突围部队的准备。王介夫说:"峻峰同志总是在危难面前有良谋在胸啊!"
张峻峰找了身庄稼老汉老头的衣服穿上,脸上粘在白胡子又当一回演员,又让葛小个穿上儿童的花衣服,顺壕沟来到常营寨西北角三四里地心麦田上,扎了个大风筝,写上暗语,趁着西风放起了风筝。当风筝升到几十丈远的高度,掐断风筝线…时有日军三三俩的巡哨游骑,远运的在马上乐喝喝的看着二人放风筝,可能依为是当地的爷孙俩在田间喜戏。当风筝断线而向寨内落去时,竟然策马去追着玩。在极度危险中放风筝的张峻峰葛小个看到鬼孑追风筝玩,也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
是日的半晌午时分,困守在常营八十一师全体官兵,待日本飞机又一轮轰炸飞走后,按计划向常营寨外围日军集中轻重火力,四面开花进行猛烈攻击,因为两边从兵力上相差无几,而国军这也相对还多出几百人,日军被这一顿扑天盖地的炮火打懵了,为了躲避炮火纷后撤了一百多米,一时乱了阵脚。待常营寨内炮火渐减,日军又开始从几处豁口处攻寨,守寨军民装作不敌之态纷纷逃下寨墙,待日军成群结队的刚爬上寨墙,两颗红色信号弹升起,接着常营寨四门轰隆隆阵陈巨响,大段大段寨墙被炸开,那些爬上寨墙的日军随着砖头瓦砾也炸飞上了天。爆炸未停,整个寨内几十把冲锋号惊天动地的一齐吹响。“杀——!"杀鬼子——"冲啊冲出去……两三千军民发了疯似的从坍塌的城墙口子里向外冲去。日军做梦也没想到寨子里的军队突然出击,个个红着眼,呐喊着象一群从地狱里冲出的魔鬼朝他们杀来,一时把日军冲得七零八落的,待他们缓过神来组织反击时,冲在前面的中国军人已冲出了层层包围。三个旱路的警戒骑兵追杀着四散而逃的八十一师官兵,砍瓜切菜一刀一个死的不计其数。出西城楼的三团涉新黄河向西猛冲,日军两艘汽艇已在水上等待一天多了,汽艇上各几挺机枪全开,水上国军一倒一大片,黄水刹那间变成血水,有些会游水的钻进芦苇荡算是逃出去了,后面的眼看冲不出去了只好又返回寨内躲避……拿着农具菜刀的常营老百姓更不知道往哪窜了,有的倒在地上装死。北门最为残酷,因为都是国军精锐,居然倒追着日军扫射,师长葛开祥带领师值人具在特务营的保护下总算逃出了几百名,被水东独立团的宋秀启王法洲中队安全接到了王集与聚台岗附近的xx岗暂切休整。北门骑兵去东西门追杀去了,剩下十多骑日军被前面的二十二师独立营给消灭了。埋伏在外围的太康县国共联合军队五六百人从堑壕里跃起前后夾击,把北门日军打的溃不成军。
为了堵截国军与老百姓的突围,日军空,地,骑兵组成了一个立体的火力网。三架飞机低飞俯冲见人影就扫,其它三路警戒的骑兵也合拢过来,他们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狂叫着冲着四散逃窜的中国军民如砍瓜切菜的一般,一时间常营城外的地头田间被日军砍杀的,扫杀的人横一个竖个如谷个子一般。比较机灵者见骑兵奔来即倒地装死,日骑马快,就踏着"尸体"呼啸而去,装死的见日骑走远又起身再跑算是侥幸逃脱了几位。跑到安全地带人后来向后人讲述:"我们爬在几里地的田埂上,河坡上远远的朝常营寨上望去,从常营到高寨的一公里左右的开阔地上死尸纵横,血肉狼藉,尤其是常营南门外吊桥上尸骨成堆,累高三尺有余,寨海子里的尸首把海子的水流都堵塞了,流下的都是又黑又红血水……"
而在突围中途被日军截回寨里的中国军队不下八百人,这些人与没有跑出去的常营上千百姓,待日军破寨而入成了刀俎上的鱼肉。若干年后《太康县志》与《文史资料》也有相似记载:日军破寨后,同以往一样开始了惨绝人環的烧杀奸淫。他们把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与老百姓驱赶到常营外的一条叫兰河的河堤上,架上机关枪进行长达一个时辰的疯狂杀戳,使长达半里地的兰河,河道被尸体雍塞,血水一直流淌了几十里路。日军三五成群的在寨内横冲直闯,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见着活物便挑。他们豺狼成性的对常营军民进行砍头,劈脑,肢解,剖腹,剥皮,火烤,水溺,吊打,活埋等无所不用其极。日本鬼子窜至各家,把躲在地窑内,草窝里,柴火堆里搜出来的一百多名男女老幼,拉到一所破庙前,逐个抓着小孩的两条腿扔进预挖的深坑内,接着又把青壮年们背绑着胳膊一起推入坑内;最后把老年人一个个踹进水里活活摁着头饮死,摁累了就开枪射死……
日本兽兵经过三天三夜的烧杀,杀我常营军民计两千余人,其中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幼一千一百二十多人,杀绝人家七十户,烧掉民居与公房二千二百余间。他们兽欲放纵,将所擒的几百名妇女、不管老幼奸淫,轮奸后尽数进行剖腹,剥皮,吊树至死。(至此,笔者不忍再作描述l)
事隔七十多年后,笔者在常营采访时,唯听到这么一个故事令人唏嘘不已。日本鬼子进寨后冲到八十一师医护所,这医务所设在地主四秃子后院。鬼子抓住了跪地求饶的四秃子,要四秃子带路搜查伤病员。四秃子带鬼子杀尽伤兵后,又把战地女护士进行集体轮奸。一名日军小队长在四秃子的带领下,发现司药房的一个墙旮旯里有一只大柳条筐,筐里堆满了带血的绷带,本来鬼子小队长没留意那只柳筐,准备耨头就走。那知四秃子眼尖,发现绷带里堆里混有半截扎红绳的辨子,他知道里面藏了个女的。"大太君!这个这个……" 指着筐子给鬼子小队长看,鬼子小队长奸笑着一把揪着那个半截头发辧,往上一勒,一位臂上带着袖标的十七八岁的农家姑娘被揪了出来。"表哥救我!”那姑娘朝四秃子急切喊到。四秃子这才看清躲在筐里的是他的亲姨表妹小婵。原来小婵是个女学生,他爹也就是四秃子的老姨夫是太康县西有名的兽医,除会给牲畜看病外,还会剦猪扇马,婵儿从小就偷偷的跟他爹学兽医,所以懂给动物包扎疗伤,人虽为高级动物,不过大同小异罢了。她前几天来姨家走亲戚,见到医疗队医护人员缺人,就吵着闹着参加了医疗队当临时护理员。没成想今天鬼子破寨时她没来及走脱,就藏在了绷带堆里了。四秃子看见是表妹四眼相对一时傻到了那里,鬼子小队长一把推开拦在前面的四秃子,就要朝小婵扑去。"祸事了祸事了!"四秃子再不是人,也不能看着表妹受辱,慌忙跪下求小鬼子放了她。小鬼子哪里会买他的帐,刺楞楞一抽战刀,"八格亚路,你的走开的干活……" 把个四秃子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司药房,站在外面身子如筛糠一般。只听到司药房摔瓶子打罐的一阵哗啦乱响,四秃子"罪过罪过…罪…“还没叼弄完,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又从房里传了出来。四秃子听到喊声正想开门看个究竟,吱呀门先开了,只见她表妹上身衣服被撕得稀烂,一块大红暖肚露在外面,一身血污,手里攥着一柄手术刀也在滴血!"妹妹你你这?" "哥!我把他给扇了l"说完一刀插进了自已的心口。"妹子!你咋走这条路啊?有道是好死不如孬活着……"小婵用最后一点力气:"亏你还是个爷们……"断气了。四秃子再往里屋采瞅瞅,那位日本军官早已昏死过去了。四秃子壮壮胆子,把婵儿抱到柴火垛后面,用柴火胡乱给她盖了几下,管她盖严没盖严,然后就翻墙而遁了。
常营这一场惨案,战后统计日军杀我国军将士800余人,死难百姓1200余人。在接应葛师突围时,中共水东独立团团长王介夫在与日骑战斗中牺生了。
王介夫,原名王法廉。是开封专暑杞县南紧挨太康县的宗店乡程庄人。从程庄王姓一门走出七位汉子一位女人参加革命,他是老大。与王法洲是亲叔伯兄弟。王介夫生于1914年……(待续)
这天负责断后的的王介夫带着一个排,与敌人追击的步兵遭遇,在他率部把追兵打退以后,准备清理一下战场,把地下丢弃的武器拣起,把我方伤兵抬上担架带回,就在此时,不知从那过来十余骑日本游骑向他们奔驰而来。王介夫命令大部同志顺沟壕快速撤退,自已只留下一个班阻击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