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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人节」深海泛着月光的鱼

2020-02-01  本文已影响0人  叫我高高_628d

作者|叫我高高

「我的情人节」|【读书社群】第二期有奖征文活动公告:

回不去了,青木,情人节快乐

1.

一开始,我一直喜欢一些不是很鲜活的东西,深褐色的大帷幕厚重的拉开,瓷器的薄凉和易碎感给人一种枯萎的冷寂,粗布棉麻垂落地走过一阶一阶的木板楼。

无风亦是妖娆,这种颓废的落寞,怕是只有彻骨的爱才能得到救赎。爱到荼蘼花开,爱到彼岸花一样的妖治,血一样的泛滥而去。生生世世,不见不枯,不眠不休。

我曾经拥有过这样的爱情,但是,这样的执着爱情是月老下的蛊,都在命运里,只一眼就可以知道,如风里穿一妖艳的裙子,红裙袅袅,眼神迷离。

那画面太美,也太伤感,凡是如此这般的都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能看到结局,任何一个与我有交集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知道我们的结局。

不知道结局的是不幸的。

就如子末,她是我大学四年的同桌,也是我的闺蜜,喜欢穿月黄色底茉莉花瓣镶嵌的长裙,有山泉水的笑容,文静的如同夜晚静谧开放的花。那是我见她最美的时刻,像一根染了血色的钉子,她立在那里,深深的在岁月深处。

她在河的这一段静笑,我在这河的那一端哭泣。

他看着她的长发,目光忧郁,我看着他的目光,一切都懂了。

八月未央,我要去一个很大的城市。我要换个名字,我要忘记所有的一切,可以一个人拎着廉价皮革,在风里吸烟,去酒吧喝酒,去跳舞,像舞女们一般将自己涂抹成一个绝对妖治冶艳,散发无比销魂身姿的女人。

然后,然后再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去他妈的子末,去他妈的月黄色的裙子和那要多恬静就多恬静的山泉水的笑。

2.

他是青木,她是子末,我是我。

青末是风,是秋天的风,他可以摧毁一切美好的东西,让她们枯萎,流泪,没有来生来世。

子末是梦,是我的梦,我想变成她,穿月黄色的裙子,有山泉一般的笑。

而我是尘埃,是柳絮,春天来了,我把自己的心事,吐露的漫天飞舞,落在一对对的缱绻男女的肩上,再伤感绝望地飘零。

收到青木的信,还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我还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课间,那封信就那么真实地平躺在我杂乱无章的桌面上,青木的字悲凉而又温暖,像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短了半截露出长长手臂的白色棉T,湿凉的想让人紧紧地握住他纤长的手指。

窗外的雪,漫天而下。我的脸色如那漫天的苍白,没有笑容,没有惊喜,如同一张枯干的梅干菜,没有水分,没有温暖。

我渴望火或者温暖,可是我却知道,自己是一束冬天引火的干柴,不敢靠近青木,一旦靠近,即被青木点燃,然后成为灰烬。

我不想成为灰烬,高中三年,我避开青木,避开所有暖意。我那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沾满了落雪化成黏土的鞋子,还有那革制的退了色的背包,都告诉我,我是青木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的铺路石,带着刺青般的珍奇,生冷,倔强。

我不要当铺路石,我要当青木眼眸里的璀璨星河。


3.

我曾捡拾过一朵枯萎的花,它风干成了不易碰触的绢布,它就放在我的床头上。月光发白的夜晚,我看着它就仿佛看到了子末的脸。

有时,我会在夜间惊醒,额头沁出汗渍,梦里我铺平自己,仿佛像廊檐下平铺在湿漉漉的街巷的猫,它已经死了。在夜寂深深的午夜,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当青木终于用他的努力与我一同坐在梦想的大学校园时,子末坐到我的身旁,成为了我的同桌。

看到子末,一瞬间我感到冰冷的寒意阵阵袭来。那个我用不眠不休换来的第一名,成为一个若有若无的摆设,我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在青木眼里,我不再璀璨。一个被忽略的女生像一个站在街口讨饭的乞丐,她的窘迫是一缕烟灰,是微雨屋檐下寂寞角落里不被注意的青苔。

然而,生日那天,我收到了青木用零花钱买来的裙子,上面有白色百合刺绣,微微隆起的荷叶,一切都是那么一尘不染。青木说,只有我才配这条裙子,从高中,他第一次看到我的那一天开始,从我第一次走进教室,坐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同桌开始。

多少次,我瞒着后母的眼睛,借着月白的光拿出它,想象着穿着它出现在青木眼前的样子。可是月光湿凉的夜晚,院子里的夜色窗檐下,总是出现子末的笑,她温柔恬静地站在那里。

周末的晚自习,风很大,青木正站在吾饮良品的门口,等待三杯芋圆烧仙草奶茶,那是子末点的,她最爱喝的。

风里,子末靠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对我说,青木像橡树,青色的木头。说完,她就吃吃地笑。

她靠在我的肩上,柔软的长发让我的手臂酥酥的麻。月亮被云氤氲成一枚铜钱那么大,青木的风衣被风撩起又放下,他的斜挎包里有一本《拜伦》诗集,那是他要送给我的。

青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子末一边笑一边说:青色的木头,你过来,把手伸开,我算算你是什么命?

青木走过来,把手伸给子末时,我已经扭头走掉。

夜晚的深幽光景是一段无法避免的回忆,可以吞噬掉一切,却唯独不可以吞噬掉最让你痛苦的时刻。尴尬,苦恼,或者被人无视,或者最想渴求得到的。

多年后,无论何种场景,我都倔强地渴望得到更多目光很多温暖,那些灯光辉煌的舞池中央,迷离着一颗失落了太久的心。


4.

我很怕看到一切美丽的东西,多年后,当很多朋友在灯光迷离而又幽暗的角落里唱歌时,我的悲伤就会如潮水一次一次的在胸口袭来。他们就如同梦境,像一朵朵红色血洗般的玫瑰,这些记忆妖艳而孤独。

就如雪,大雪,漫天飞舞,多少个黄昏它就飞舞在我的记忆里,还有青木那么明亮的眼睛。他就站在那里,在雪中,漫天飞雪几乎要吞噬了他。

他在飞雪里想要找寻什么,又在追逐什么。

我的心痛了一次又一次,不能真正拥有,就应该学会放弃。

大三的假期终于来临,离开学校的第八天,青木的信到了。在后母倚在幽暗的玻璃门框旁吸烟时,我悄悄地跑去邮局,雪已经把邮箱埋成了雪丘。

如今,青木的信依旧夹在我抽屉的第二层《拜伦》诗集里,纸张已经泛黄。

静夜里,当我洗完澡,穿了月白的裙子,让湿滑的头发那么随意地拂过肩旁,我看到了月光深处青木依旧那么俊朗而又忧伤的脸。

梦里,我看着他,看着外面的风雪,第一次,那么坚强又坚定地找寻他的脸,然后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目光伤心而又绝望。

多少年后,当很多人谈论起爱情,我都能看到青木的目光,看到那个有雪的黄昏,看到血色的光像一朵刺梅花,一下子割伤了我的心,没有人知道有多疼。那种疼痛一直就在那里,我一遍一遍地抚摸它,最后它结了一个疤痕。

那个疤痕,有我骨子里的卑微和高傲,倔强和冲动,可是,这些都重要吗?青木对我四年的爱,在子末的出现的一瞬间,变得那么扑朔迷离。

我不明白,青木眼睛里的忧伤,是属于我,还是属于子末。

课间,子末悄悄对我说,青木的嘴唇很薄哦。

月色下,宿舍旁边的湖畔,子末生日的那一天,微醺的子末被青木扶着走过鱼影跳跃的长桥,那飘逸的长发拂过青木的脸庞,还有那如玫瑰一般血色的唇痕,这一幕刺痛了我的心,像一枚鱼骨,不能呼吸。

月色下,青木怔在那里,被子末的突吻所惊呆。子末醉意熏熏,已经没有人告诉她,她做的是对还是错。


5.

多少年后,我仍然无法面对阳光,面对悲欢,我从不去熟食店,更无法看到任何血腥的场面。街上有卖鱼的店铺,帐篷下油渍斑斑的面案上,鱼贩子挥动着菜刀,开膛破土的场面几乎让我昏厥。我更是无法去很好的吃一条鱼,看着那千疮百孔的鱼的身体,我会猛然间落泪,它知道自己死后的身体是这样的吗?

可是,我却无数次的在梦中看见了子末的死,她的海藻一样的长发在水里飘零着,和着玫瑰花瓣一般的血液。她的月黄色的裙子在海水里浸泡得无限大,鼓胀开来,又沉下去,像一个美丽的水母,散发着无尽的绝望与忧伤,还有她的笑也在深夜里出现在我的眼前。

无数次,我在深夜里因为恐惧而醒来,醒来之后的颤栗,让我的嘴唇在干涸的喉咙吞咽中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那些日子,我看不到青木的脸,也看不到青木的眼睛。

那一刻,我知道,我和青木之间完了,子末给予我们的忧伤,是一条深不可测的河流,它告诉我们之间只有眼泪,没有欢笑。

那一晚,子末笑着哭着,跳下那条幽暗的泛着鱼鳞一般月光的河里,她的尸体被大捞上来时,已经肿胀发臭。

没有人知道,青木送走她之后,到底发生什么。

可是,我知道,子末美的那么娇艳无辜,又那么倔强而又不堪一击。四年里对青木所有的爱都不必再收回,也不必再折磨自己。

“回不来了,青木。祝你情人节快乐”。那个有着山泉一般笑容的女孩儿回不来了,她用对青木的爱把自己变成了深海里泛着月光的鱼。

是子末爱得太炽热,还是青木爱得太执着。都回不来了。

十年了,青木,我们都还没有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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