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录分享5
金韵蓉:我觉得第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多时候我们对于前任的孩子,我们有一点点既期待又怕被伤害。我如果管他别人会觉得我是后妈,我如果不管他,别人又觉得我不重视这个孩子。所以我觉得怎么样去拿捏到你自己的心理的强度是很重要的,你不要故意地去打你自己的孩子,去惯前一任的这个孩子,这个中间要拿捏得很好。
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心理的动机,一定要明白,但凡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结婚,有一个前妻的孩子的时候,我们会以为我们是弱势。其实不是,那个孩子其实才是怕得要死的一个孩子,就我爸跟我妈离婚了,然后现在我爸娶了一个新妈回来。其实这个孩子怕得要死,因为我不知道我新妈会不会爱我,因为我妈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爱我,所以其实他才是那个怕得要死的。所以还有可能表现出特别叛逆,他有可能表现出特别胆小,他有可能变得很忧郁,但一定要理解,他才是需要被帮助的那个人。
所以如果一个成年的女人,你能够理解这一点,你就知道你怎么样能够很好地去对待他,而不是对着干。现在有很多女孩会认为,他就是故意的,他不喜欢我所以他就找各种麻烦,他就变成对立,其实他才是一个怕得要死的孩子。
樊登:我见过很多,甚至还有人因为这个事再离婚,就是觉得搞不到一块儿,处理不好。
金韵蓉:因为你把他变成了“我跟他俩个在跟我先生争宠”。其实不是,他其实不在乎他爸怎么样,他特别在乎我怎么对他。如果你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如此强的一个能力能够帮助一个孩子,那我觉得女人的母性会出来的,我觉得男人也一样。
樊登:您讲的这几条归根到底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把自己的价值感都要调高,你得知道自己很重要,很有能力,你要能做一些事。
金韵蓉:而且你会发现我一直要打掉一个东西,就叫作受害者情结。我们特别容易在各种关系当中认为自己是受害者。
樊登:我惨了。
金韵蓉:对,我最惨。实际上我们常常是加害者,所以把受害者情结打掉,当我不是受害者的时候,我脸上的幸福感洋溢的时候,谁能动我?我真的觉得一个人的气势很重要。
樊登:我遇到夫妻俩闹离婚的时候,女孩一开始说好,那就离婚,一人分一半。后来又生气了说“不行,我要再多分一点”,那男的说“行,给你”。最后说“都给我”,那男的说“行,那我净身出户”。男的决定净身出户,这女孩觉得还是受伤。
金韵蓉:因为我宁愿你跟我打孩子的监护权官司,或我宁愿你跟我打这个钱的官司,因为代表我还有价值。你什么都给我了,意思就说我就像瘟疫一样。完了,觉得被羞辱,你为了离开都答应了。
樊登:这种感觉更羞辱?
金韵蓉:对,你为了离开我,你连钱你都不要了,那你说我是一个多被羞辱的人。
樊登:她最后就说她老公疯了。
金韵蓉:我觉得她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价值,她被羞辱了。所以如果你要去羞辱一个人,你就离婚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跟我离婚就行。我的天,那个人所有的价值都被摧毁掉了,你不觉得吗?
樊登:我们作为一个直男,我还觉得这样挺仗义的。一般我觉得这样的男的你看,有气魄,多好。
金韵蓉:对女人来讲我会觉得你真的,你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离开我,我的天,这超羞辱的。
樊登:我这个脑洞穿过去了,要不然一直穿不过去。
金韵蓉:你看男女有别吧?
樊登:真的是想法不一样。
金韵蓉:不一样。
樊登:还有一章我觉得很有价值的,就在于如果已经有了裂痕,大家决定要在一起生活,那我还能不能再相信他?我怎么才能够回到最早的那个感觉?我觉得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
金韵蓉:对,其实你觉不觉得我这本书特别大胆,我把在婚姻当中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都摆在你面前,告诉你。
樊登:您算是活开了。
金韵蓉:我活开了。
樊登:对,活开了。
金韵蓉:实际上如果说已经有裂痕了,你不能够去期望说我们两个还回到跟从前一样,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首先我觉得如果我决定,我们两个再试试看,你一定得把这个标准做一个修正。你得识时务,你得知道我们两个的重修旧好,我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标准。你先设定一个更务实的标准,你达到了这个标准以后,你再一步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一定要记得你破坏一个东西特别容易。
但你重新要建立起一个东西的时候,你需要有足够的耐心跟信任。因为我们两个都决定回来,你就要看见我们都决定回来后面的那个心理,而不是看见我们回来以后,遇到这些问题怎么解决,你如果能够相信我们都愿意回来,那个积极的能量就会出来。
樊登:用希望来引导,用目的来引导。
金韵蓉:对,然后一点一点地修复。不要期望太高,因为我们不太可能回到完全没有芥蒂的状态。不可能,他需要时间,给他时间,有很多很多的耐心,但你背后的动力就是,我们都回来了。
樊登:有的人就是爱翻旧账,他就是觉得我受了伤害,我到现在其实还气不平。一遇到情况一发作就把当年你看你当年对不起我,你现在向我道歉又回来了这种。
金韵蓉:这个真的是自己要改掉的一个坏习惯,因为如果你不改掉这个坏习惯,你任由这个坏习惯继续下去,那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樊登:其实在你不断地理论这件事的时候,这就是在分清对错,老想说那件事,你得跟我承认你错了。
金韵蓉:对,所以其实我觉得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一直试图要让读者感受到一件事情就是我做了决定,我承担所有的责任;我做了选择,我承担所有的责任;我决定离开,我承担离开的结果;我决定留下来,我承担留下来的结果。
但现在我们不是,我决定离开,这都是你的错;我决定留下来,你得好好地修补关系;我决定回家当家庭妇女,照顾我的孩子,你看都你害得;我决定在外面工作,你看我累得半死,你看就是你不会挣钱。所有的我做决定,然后你承担结果,你负责,那你的关系绝对会不好。
樊登:这是一个基本逻辑。
金韵蓉:对,但如果说我做的选择,我做的决定,我自己承担这个决定所带来的结果,你会变成一个超强的人。我能不能夸一下我自己,很多人都觉得我先生是一个特别威武的人,但我先生都跟人家讲说,你别看金老师这么温柔,其实她是一个特别强的女人,因为我先生特别清楚地知道他动不了我。
樊登:什么叫动不了你?
金韵蓉:所谓的动不了不是说打我,动不了我的意思就是说,我做了决定,我承担我做的这个决定的结果。所以我不留线头给你,很多时候我们就像木偶一样,我这边有一根线,可以扯一下。我先生扯这边,我这个手就抬起来了,他扯这条线,我腿就抬起来,我就被他制约了。
樊登:他制约不了你。
金韵蓉:他制约不了我,这才是最强的人。你不用每天哇哇哇凶成那个样子,你也不用告诉他你多本事。不用,你就温温柔柔的、安安静静的,但他知道他制约不了你,你不觉得是最强的人吗?
樊登:这很酷。
金韵蓉:特酷,所以我每次在上课的时候,我都掏心扒肺地告诉我的学生,这些女孩子们,这才是一个女人该活出的样子。
樊登:不会缺少一点小鸟依人的感觉吗?
金韵蓉:我超小鸟依人,我多么贤惠。
樊登:就表面上是可以做到小鸟依人的。
金韵蓉:不是表面的,我是真的小鸟依人。我是真的是很贤惠的,但是那个贤惠不是菟丝花,不是攀附在男人身上的。
樊登: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
金韵蓉:对,我不在情绪上面恐吓你。我觉得,一个男人如果你娶到了一个太太,你太太总是在情绪上面恐吓你、裹挟你,我觉得你要跑得很远,特别不想跟她在一块儿。但如果我不用我的情绪来恐吓你,但是我愿意跟你待在一起,那你多迷人,不是吗?在这本书里头我一直试图要说的就是这个。
樊登:女人要学会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
金韵蓉:绝对是。
樊登:而不是把所有的责任、结果都推卸给别人。
金韵蓉:对,就是我负责选择,然后我选择以后你负责承担结果,这就糟了。
樊登:正确的方法是你选择了,你承担结果,愿赌服输,买定离手。
金韵蓉:因为我总说,没有人拿着刀架着你的脖子让你做这个选择。你在自由意志之下衡量各种情况做的选择,所以你当然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樊登:您说的这些话在我们的书友,现在安安静静听书的时候,他们都能理解,都能接受,都觉得说的好有道理,还有人热泪盈眶。但是情绪一崩溃就完了,这情绪一旦一崩溃,他就觉得什么都是骗人的。为什么有的人特别容易崩溃呢?
金韵蓉:这是情绪管理能力。所以我在书里有一章讲到女人的自我成长,特别提到了情绪管理的方式。比方说你有一个三秒钟的中断,就像我问我自己:金韵蓉你在跟谁沟通?我只要问我自己这么一句话,情况马上会改变。我身边有好多好多的女同事都会这一招,你只要学会这个样子,哪怕停顿只有三秒钟,你就把这个节奏给打断了,打不断的原因是我这个气,一步接着一步来。
樊登:一浪一浪。
金韵蓉:对,一浪,但你只要打断三秒钟,那个浪就断了。所以你就可以更安静地去做选择,这个需要练习,不是说你读完一本书或者是听完一场演讲你就会了。但是如果你知道这是一个方法,你一点一点一点地去成长,我也不是一生下来我就懂这些,我真的是跌倒了再站起来打,在一直累积的一些生活的经验,所以你需要情绪管理。
樊登:所以也要为自己的过去的练习和经验负责,就是因为你过去缺乏练习,或者缺乏这方面的探索和经验。你现在承受这个崩溃的结果,经常会崩溃的结果,你应该接受,然后知道自己开始练习才好。
金韵蓉:对,当你决定要练习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了,疗愈就已经开始了。
樊登:我最近特别喜欢引用的就是,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到底需要多少天?过去有很多人说21天。问哪儿写的,谁告诉你21天?没人查得出来。比如说,你养成一个拿手摸火炉子,不要摸火炉子的习惯,一百毫秒就养成了。所以我经常会提醒我们的书友,就是如果你真的想改变的话,可能就是听这一本书,这一个改变的发端,就已经植入在你脑海当中。
金韵蓉:没错,所以我刚刚说的当你决定了,你理解了你需要改变的时候,其实已经在那条路上了。
樊登:婚姻走到最后就是回归到二人世界,因为孩子注定会离开我们,剩下两个老人。这时候,在处理最后的这个关系的时候,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
金韵蓉:我觉得首先你要先克服的就是恐惧、害怕,你们还年轻,你不太能够理解那种情绪。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家庭就只有两个人,所以我们两个两人世界是我们特别甜蜜的。但从有孩子的那一天开始,这个“第三者”特别厉害,他主导了我们可能20年或30年婚姻生活里所有的话题、重点。我们所有的谈话的重点,我们所有关心的东西都是这个孩子。
有一天孩子离开家了,又变只有我们两个人,说两个人很害怕,因为你不知道,我们俩还能不能相处,所以重新回到两人世界。其实首先要克服的是恐惧,恐惧我能不能够再两人相处。但你一旦开始你就发觉,其实因为我们两个是很熟悉的,可能还不是以前那种爱得死去活来了,就跟亲人一样、家具一样,我们很熟悉。在这个点上慢慢地又能够体味出那个况味来。
樊登:你还记得送孩子出国的时候的那天吗?就是你们俩正式宣布就剩我俩了那天。
金韵蓉:其实我对我们两个来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分水岭。我们是有仪式的,就是我们两个决定要搬到北京,我们原先在英国,那时候我们从伦敦回来,我们决定要到北京。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俩其实很害怕的,我不知道他害不害怕,因为我们俩没有沟通过。但我挺害怕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就跟他一个人了,我不知道我们两个怎么去过日子。
樊登:把孩子留在那边。
金韵蓉:对,但我后来我发觉,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因为我们俩那么熟了,你听我说你会觉得好滑稽,为什么我会用那么熟。真的,就这么熟的两个人了,所以你觉得很容易就进入到那个轨迹当中。
我很喜欢说一句话,就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决定要离开,我们两个都没有想转身离开,这是最重要的。我们怎么过其实都无所谓,但是我们两个都决定留在这里,没有转身离开,这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所以不要对婚姻有太高的期待,也不要想说婚姻一定是得怎么样,怎么样相看两不厌,我们两个每天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爱得不行了,那都是骗人的,你只要两个人都决定留在这里。
樊登:就很好。
金韵蓉:就很棒了,然后两个人就能够琢磨出一种相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