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坡：哥特小说中的杀人绝技之砌墙术

不贩卖焦虑，不吹捧文艺，让文字回归阅读

L.Cave团队开启新书荐读计划，从现在开始到2019年底为读者品鉴100 本优质图书，今日是第 28 本，今天为大家推荐这套 企鹅小黑书第一辑第二本

·  正  ·  文  ·  来  ·  啦  ·

小黑书第一辑的第二本就选了口味有点重的爱伦·坡，这本小书集了三个短篇：《泄密的心》、《厄歇尔府的倒塌》以及《一桶阿蒙蒂亚多》，但总的来说三篇选文的风格都绕不开颇具哥特风格的谋杀事件。

剧情其实不难理解，《泄密的心》以第一视角讲述了有些歇斯底里症状的女主人公吓死了貌似伴侣的老头；《厄歇尔府的倒塌》则以男主人公前往童年玩伴厄歇尔家中陪伴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厄歇尔一起将未死的妹妹封进了棺材里，随后编者似乎有意无意又选了一篇砌墙杀人的小说——《一桶阿蒙蒂亚多》，讲述主人公为了复仇以阿蒙蒂亚多酒为幌子诱骗侮辱过自己的仇人福图纳多进了地下“酒窖”，并将其封在里面。

釜底抽薪式的惊悚

其实对于我们的记忆来说，《少年包青天》显然承包了许多人的童年阴影，但是其实许多杀人秘术以及恐怖叙事的源头还是得追述到这位典型的哥特小说风格金牌写手——爱伦·坡。

爱伦·坡的作品之所以成为经典的原因，其实读者在读了《厄歇尔府的倒塌》之后就能有所感受。他的小说不止在营造恐怖氛围（从一开始对厄歇尔府描述中，爱伦·坡已然用白描手法展现一副鬼宅气象），更在于他对于读者安全感的抽离手法上。极限恐怖的故事就好比是魔术，通过障眼法来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建立对某人或者某物体建立极端的信任，从而在最薄弱的那个环节被欺骗，就好比鬼屋里拉错了人的手。

《厄》这篇小说中塑造了一个脆弱甚至有些多愁善感的童年伙伴厄歇尔，而结局的落差却是他将家族仅剩的另一个成员——自己的妹妹活着关进了棺材，并骗自己的童年伙伴——也就是“我”一起将棺材放进了地窖。

然而在“我”的有限视角下，读者也并不知道真相竟是如此，只有在回想起小说的一些细节的时候才会感到背后发凉：

The disease which had thus entombed the lady in the maturity of youth, had left, as usual in all maladies of a strictly cataleptical character, the mockery of a faint blush upon the bosom and the face, and that suspiciously lingering smile upon the lip which is so terrible in death.

By Allan Poe, The Tell-Tale Heart

当主人公透过棺材的玻璃去看“死去”的玛德琳小姐时候，这位小姐的面色描述细节已经展现出了一丝端倪，其实当时她就没有死。

而后当主人公为了安慰自己的伙伴为其读《疯狂的宴会》并讲述勇士闯入隐士家门并屠龙的故事时，小说里所描述的场景和声音似乎都在现实中显现出来的，“勇士撞破隐士房门”的声音，“巨龙临死时的惨叫”，“盾牌落地的巨响”，当时“我”在念书的时候一度以为是自己阅读小说时产生了幻听。但其实这正是未死的玛德琳小姐挣脱棺材逃出地窖所发出的声音，小说所追求正是制造读者的不安全感。

哥特美学与零度道德

美学中有一款特别为哥特风格定制的分类——崇高，而随着时代发展颇具古典意味的巴洛克风格古宅以及浪漫主义风格破旧山庄又成了哥特艺术作品经典元素，由此庄严肃穆的情景下恐怖景象也被赋予了一种别致的美感，而与此同时文学人物也被赋予了一种崇高而令人感到惧怕的色彩，例如《惊情四百年》中的德古拉城堡与德古拉，《呼啸山庄》里的山庄与希斯克利夫等等。

爱伦·坡这里塑造出来的三位“杀人凶手”其实都有这种特质：吓死老头的女人，活葬妹妹的厄歇尔，封死仇人的酒窖主人，他们都对于自己极端恐怖行为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简单地来说就是一种对“异常”行为的失觉，就仿佛鬼魅一般，他们行为不是刻意的，这反而给读者带来一种超乎寻常的惊惧感。比如半夜带着灯若无其事地进入他人的房间，谋划着将人活着埋葬或者封在地窖里的行为却宛若寻常行为一样。

由此哥特美学在某个维度和暴力美学一样，呈现出一种零度道德的视角，比如拳打镇关西这一章，明明是十分血腥的暴力呈现，但是《水浒传》这篇被选进中小学课文的这段却呈现除了异常的美感。

哥特美学也正是如此，惨白的骷髅、湿冷的地窖、破旧的巴洛克装饰等等，这一切虽然对于日常的人们来说是诡异甚至惊悚的，但是在文本的另类描述下反而呈现出一种异质化的美感，这也正是哥特小说的有趣之处。

不过和侦探小说一样，这类元素反复被使用，同样哥特小说模式在如今的小说创作中也渐渐固化，重复的剧情和手法看多了自然读者也会丧失兴趣，然而特意追寻这类小说的读者却恰好期望在阅读中期待这类文学元素并获取熟悉的快感。

由此，市场需求也使得该类小说的创作也逐渐僵化，后世小说创作者也常常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 ◆ ◆  ◆ ◆

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