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鱼儿别跑

文 | 一扇窄门    图 | 网络

春末夏初的午后，拎一根鱼竿，提一个小壶，光着脚走在乡间曲折小路上，感受那被阳光晒的微烫的沙土，空气中的微风，像婴儿的鼻息一样，轻轻吹在脸上。几个小男孩肩并肩，向村子西头的小河处走着……

这样的场景经常在脑海中浮现，有时出现在梦里，有时是在不经意的某个闲暇时候。那时候最喜欢在闲暇的周末或是假期里，约上几个年龄相仿的伙伴，一同去村西头的小河钓鱼。十一二岁的年纪，该是小孩尽情玩耍的时候，无拘无束的日子让他们的天性完全释放出来了。

记不得从几岁开始迷恋上了钓鱼，那时候放学后的时间还早，小孩子们总要结队四处闲玩，总能看到小河边上立着一个个钓鱼的人。村子里也有年龄稍大些的男孩经常钓着玩，接触得多了，自然就喜欢上了它。

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钓鱼的工具是极其简单的：一根细细的竹竿，一副长短合适的鱼线，一团小小的白面团，这便是全部的装备了。那竹竿是从四叔家墙角里寻来的，梢头有一块凸起来的木疙瘩，是要挡住绑好的鱼线，免得脱落了；鱼线是花了五毛钱在前村的商店买来的；面团要在小碗里揉活的不软不硬的——太软了被水一泡就滑落了，太硬了鱼儿不喜欢吃，如果再加点香油在和面的水里就更好了，引得鱼儿闻香而来。

不管是阳光灿烂的午后，还是细雨蒙蒙的早晨，对热爱钓鱼的孩童来说，都是最好的玩耍时间。

邻家的小弟是最熟悉的玩伴，一起钓鱼便是共同的趣事。在某个闲散无事的午后，溜达着来到了小河边，一手拿着鱼竿，顺势把鱼线绕在竿上，怕被那河旁杨树的树枝勾住了，一旁的小弟拎着小壶，我们开始找一个适合钓鱼的位置。这位置说来也是有些讲究的——既要适合立脚又能背着太阳，最好还能有个杂草窝，那是鱼儿喜欢聚集的地方。

小河里最常见的有两种鱼——一种鱼我们都叫它穿条子，身体细长扁平，喜欢浮在水面，像一个游泳健将一样四处穿梭，穿条子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还有一种是那身宽体胖的鲫鱼，喜欢潜藏在水底，偶尔在闷热的天气才会浮到水面透透气。

穿条子性子最急，总是在看到食物的那一刻快速游来，一口就想把鱼饵吞掉。在鱼饵刚抛到水中开始下落的时候，那浮在水面的穿条子看到了，一口咬住面团就要逃跑——那鱼浮贴着水面滑动，像箭在空中飞行一般，速度极快。也有藏在水下的，看到那白色珍珠般的小面团，就一口咬住，使劲往下拽，这时候，那鱼浮眨眼间就沉入水底，像一个孩子潜水一般，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还有那气定神闲的鲫鱼，潜藏在某个杂草深处，看着美食从水面缓缓落下，并不急于一口吞下，而是先试探性地咬上几小口，慢慢享受着美餐。这时水面的浮子开始一上一下晃动着，旁边的小弟看得急切，赶忙让我提竿，我在一旁看着他笑笑，用手摸着他的头：心急的小子，不知道这鱼儿在试探我们吗？它在考验你的耐心哩。鱼浮上下浮动，人在岸边看着，选择合适的时机提竿，这过程就像是一场博弈，考验着耐心和判断力。

有时候也被狡猾的鱼儿捉弄，半天也提不上一条鱼来，一旁的小弟也看得没了兴致，一溜烟功夫就跑到河坡上捉蚂蚱去了。

钓鱼的时候，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扫兴的事——那些开着电船四处电鱼的大人，把附近的鱼儿都搅扰了。当那船靠近我们时，那些人嬉皮笑脸地朝我们嘿嘿笑几声，然后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迅速从我们身旁绕开了。这钓鱼的兴致多少被破坏了一些。

我们都得到了鱼，各自的体验却不同——小孩子们体验了等待的乐趣，像是用尽招数战胜对手的那般快乐，又像是撒下一粒种子等待它长大再收获的喜乐；大人们像是使了一些小伎俩将对手击倒了一般，没了那份纯洁的快乐。

钓鱼的美好记忆多半只在小学的那几年，初中时候因为到外地读书，平时都寄宿在学校里，很少有机会再体验那种乐趣。昔日的那些玩伴也很少有机会在一起玩耍，有的在不同的学校读书，有的对读书缺少兴趣父母又不强求的，就早早辍学在家，再大些就外出打工了。

过去的时光像一缕青烟，被微风吹散了。像一片薄雾，被初阳蒸融了。小时候那些贪玩的同伴们，如今早已各自成家，在不同的城市担当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多半早已记不起那许久之前的趣事。

只有像我这样的闲散怀旧的人，偶尔还会怀念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伴随着人的不断长大，很多东西都在渐渐丢失，然而生活若只是柴米油盐，多半也是无趣的。闲暇时候不妨给自己放个假，让自己的思绪飞一会，重温那份童趣。

此刻记忆中的那份乐趣，又被时光的飞吹入脑海，小伙伴们，你们记忆中的那些鱼儿还在吗？

齐帆齐写作课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