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报任安书》1

今天开始学习《报任安书》（摘自《汉书·司马迁传》）1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

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

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侧闻长者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抑郁而谁与语。

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

若仆，大质已亏缺矣，虽才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见笑而自点耳。

释义：

少卿：即任安，字少卿，西汉荥阳人。曾任益州刺史、北军使者护军。巫蛊案起，任安受太子令而按兵观望。太子事平，任安以“持两端”被判腰斩。

足下：书信中，同辈人之间对对方的敬称。

曩：从前、过去。

意气：情意、心意。

勤勤恳恳：殷勤恳切。

望：怨恨。  仆：我，对自己的谦称。

相师用：指接受对方意见。

流：随从。

罢驽：笨拙，才能低下。罢，通“疲”。驽：劣马。

顾：不过，只是。

处秽：指担任中书令之职，当时由宦官充任。

尤：指责。

谁为为之二句：《汉书》颜师古注：“言无知己者，设欲修名节，立言行，谁可为作之？又令谁听之？”谁为？即“为谁”。孰令？即“令谁”。

钟子期、伯牙：二人均为春秋时楚国人，伯牙善弹琴，而钟子期能知其音。

说：通“悦”。大质：身体。

随和：即随侯珠、和氏璧。

由夷：即古代贤人，许由、伯夷。

点：玷污，污辱。

译文：

少卿足下：前些日子承蒙您屈尊给我写信，教导我要谨慎地待人接物，并把向皇帝推荐贤士当做自己的责任，心意殷勤恳切，好像是抱怨我没有遵照您的意见行事，而是听从庸俗之人的意见。

我是不敢这样做的，我虽然才能庸劣，也曾经听说过德高望重的长者流传下来的风尚啊。

只是自认为身体残缺，处于污秽羞辱的地位，一行动就会被指责，想要对事情有所补益，反而会招致损害，因此心情忧郁而没有谁可去诉说。

俗话说：“为谁做事呢？让谁听从你？”钟子期死了，伯牙终生不再弹琴。为什么呢？士人为了解自己的人效力，女子为爱自己的人打扮。

像我这样身体已经亏损，即使怀有像随氏珠、和氏璧一样可贵的才能，具有像许由、伯夷一样高洁的品行，终究不能够认为是光荣，反倒会被人耻笑而自取其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