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2017-08-19  本文已影响62人  温柔刀客_

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非常震惊,我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我和弥莎莎算不上朋友,属于见面也能胡侃几句的那种熟人,平时没有联系。她在南二街加油站工作,我开出租车,开车生意萧条,路上车满为患,加上天热,需开空调,因此老费油。昨天下午,我把车开向南二街加油站,隔着挡风玻璃弥莎莎老远就热情地打着招呼走了过来。我走出车门,她就边戴手套边嘲弄我问:“流氓,这次加四十五还是五十呀?你个吝啬鬼!整天的跑趟子,你不能一次就加满吗?”

我摘掉我的墨镜,就向她诉苦,我说:“我倒是想给车再加个邮箱呢!问题路上的人不坐我的车我挣不到钱嘛!”

她额头有汗,卸下油枪就笑,她说:“我怎么听老吴说你经常拉着一个美女去水库钓鱼呢?你真流氓!”

我扭开了邮箱的锁,对着她灿烂的笑脸纠正她说:“我是刘忙,不是流氓!刘,刘忙的刘,忙,刘忙的忙,刘忙很忙,不是流氓。”见她咯咯咯在笑,我又补充说:“假如我每次都一次加满怎么能经常看到花枝招展的你呢?”

她嗔怒,就骂道:“滚!到底加多少?”

我调侃她说:“我滚了你油卖给谁?这次我加的多——五十二块一,权且我爱你!哈哈。”

她拿起油枪做了一个要砸我的姿势,后面就有人按喇叭,弥莎莎就扯着脖子喊:“急的要去投胎呀!前面有红灯你也闯吗?”

喇叭声音有增无减,让我把后面车的所有玻璃联想成了棉花。不过我对弥莎莎说了句怨恨的话:“你简直是个母老虎,老板能雇佣你真是老板的失误,要好好对待顾客嘛。”

弥莎莎满不在乎我对她的笑骂催促说:“老板雇佣我是老板的福气,快点——这次加多少?”

我无意识地掏出一根烟,刚准备点燃,就看到了严禁烟火几个黑字,仿佛阎王的眼睛,我心里一阵后怕,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说:“一百,一百,这次加二百——”

当嘘嘘嚷嚷的人群唤醒了沉睡的大地的那一刻,我坐在包子店正准备吃早点,有人打来电话说让把他送去省城,车费给我出三百二。我挂完电话就特别高兴,心情愉快下多吃了两个包子,心想今天的运气倒是很不赖,可以回来光顾福彩店。正高兴着,同行老吴的名字出现在了手机屏上,我本能地原以为他要和我抢生意,但还是很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老吴唏嘘的告诉了我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说:“南二街加油站那个弥莎莎不在了——”我听了不是和我要抢生意,就向嘴里塞进了一口包子,也没多想,随口就说:“不在就不在了嘛,加油站没别人了吗?”

吴叔有些伤感,电话那头他压低了声音解释说:“不是——哎,你不知道,我来加油听其他人说弥莎莎早上起来准备送三岁的小孩去上学,蹲在地上给小孩系鞋带,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就没有起来。拉到医院诊断结果是突发性心肌梗死——”

我当时一万个不相信,就张口结舌地问:“怎么可能呢?我昨天下午还和她说话呢,她还说这几天给我办张会员卡呢?怎么——怎么能——吴叔你和我开玩笑吧?”我咬了一口的包子幻觉中仿佛吃到的是石头,我张着口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任谁也不能让长江之水逆流而上。老吴说:“三分钟前还好好的,谁能想到呢?你说生命……”

这个悲痛的消息让我感觉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事后我和老吴就讨论这件事,当时我就想——人生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五更天。

老吴回忆着那个悲痛的场面。三天后我俩凑巧在一起吃饭,我对弥莎莎突然的消失表示了我的看法,我给老吴倒了一杯酒,我说:“吴叔,想那些干啥?你再不承认那是个事实能改变事实吗?”

老吴没喝那杯酒,只是自顾自点燃了一根烟,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让我改变了我先前想法。他说:“小子,你这就是一个错误的人生态度,如此那样下去人不就已经死亡,或者用一个成语说就是——行尸走肉。没有了精神,怎么证明生命力的强大呢?”

饭店外面起了一股风,仿佛魔鬼的呼吸,几片树叶夹杂着一些垃圾袋开始旋转。隔着饭店的玻璃门,路旁的梧桐树枝奔向着西方,一个眨眼,一根树枝随风滚向了远方,仿佛一个伤痛的送灵人。我观察着大风来临时树下的小草,突然发现,很多时候,树枝很容易被折断,然而小草却懂得了弯腰,愤怒地抗争着一切,最后却安然无恙。

天气的突然转变让老吴把头迈向了外面,他说:“看到了吧,天都怒了,这么年轻的生命……”

我一丝苦笑。我问:“吴叔,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老吴抬头用眼神在空气中搜寻了一番,仿佛他有天眼,他说:“嗯,应该有——”

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我问:“你见过!?”

“见过——”老吴想也没想就说。

“在哪里?”我有些迫不及待问到。

老吴夹了一口菜,菜停在了半空,他突然就整个身体定在了哪里,让我真的起了有鬼的疑心,然而他却说:“这世上若有鬼,那就是日弄鬼——”

我说:“吴叔,你真有文化,你读过《秦腔》。”

老吴显得洋洋得意,他说:“快吃饭,孔二狗《东北黑道二十年》里赵红兵不是还说过你给老子装鬼,老子死了也是鬼。不要想了,今后把你那酒少喝些就行了。”

听人说弥莎莎的丈夫王东当时是在新加坡打工,回来后人们哭的撕心裂肺,那家伙仿佛和我一样没有眼泪,让我很是怀疑他们如何走进婚姻的殿堂的。生活要继续,日子要前行。时隔不久,老吴告诉我:“王东马上又结婚了。”

我有些不信,我说:“弥莎莎还没走三个月不会吧?”

老吴胸有成竹说:“不信?不信我明天带你去看看——”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带我去凑什么热闹?”

老吴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己也很不情愿去似的说:“谁知道对象说的就是我老婆的外甥女呢?”

我楞在哪里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说:“那去看看——”

王东结婚那天,热闹非凡,人们大都忘记了痛苦,新娘卢姗姗从花车里面抱出了王甜甜。有好事者就与王甜甜开玩笑,“甜甜,今天高兴吗?”说着那人给王甜甜手里递了个气球。

王甜甜唯唯诺诺地接过气球,清澈透明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喜庆的场面,把头迈向了卢姗姗,怀疑似小声的询问:“妈妈,我的妈妈呢?”

卢姗姗浓眉粉黛的的笑脸给了王甜甜一个甜甜的笑容,她说:“甜甜不认识妈妈了吗?”

王甜甜疑惑地望着那个递她气球的人问:“我怎么看她不像我妈妈呢?”

那人的回答很有水平:“你妈妈出门打工回来美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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