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流水账(七)·厨房记忆😋(2020.1.29)

2020-01-30  本文已影响0人  开心就好7947

        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是终身的,感谢我的父亲母亲,是他们让我懂得美食背后承载的亲情和温暖,是他们让我对美食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

                                  --题记

私房菜

        宅得发霉的日子,做饭做菜成了打发时光的首选,于是,穿上围裙,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厨娘。

        其实,我挺喜欢锅台,喜欢油烟味中锅铲“嚓嚓”的奏鸣,更喜欢亲朋大快朵颐的酣畅淋漓。许是家传,印象中家中二老都是做菜高手,物质贫乏的年代,母亲总能用简单的食材,丰富着我们挑剔的肠胃:山芋粥、南瓜面疙瘩、韭菜鸡蛋饺子、荠菜大馄饨……父亲会发面,擀面条擀饺子皮馄饨皮,他做的卤味更是人间饕餮,至今让我怀想。

        那时特别盼望过年,唯有过年,父母才会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一道道平日难得一见的美食。

        记得年要到了,父母便莫名忙碌起来,鸡鸭鱼肉各种买买买,自是不用说,平日里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他们,此刻真是花钱如流水,于是我便认为,过年便是物品丰盛,大吃大嚼,这对平日里过于贫瘠的孩子而言,该是怎样的巨大惊喜啊。

        年货囤得差不多了,真正的忙年也便开始了。小年夜,父亲出山。系上白围腰,他站在砧板前,一手一把大菜刀,“噔噔噔噔”开始剁肉糜。其实单位食堂有摇肉机,可父亲说,自己剁出来的肉糜才好吃。许多年后,我才懂得,唯有经过反复砍剁,肉质才会松软有弹性,做出来的菜品才会鲜香爽滑,做菜本就考验着你的功夫,慢工才能出细活,慢工才能出好菜。

        父亲自是深谙此理,他常常一剁就是一晚上,一剁就是一脸盆。剁完还得马上拌调料,大锅灶上开始炸肉圆。大肉圆用调羹,父亲右手舀一勺,往左手心里“啪”一甩,如此几个来回,肉圆就成型了,圆滚滚,光溜溜,往油里一窜,油锅就会翻出花儿来。“啪啪啪”,父亲一舀一甩手不停,油锅里的花儿一朵朵开,香味也跟着腾起来,我们几个围着看,眼花缭乱中嘴里的口水也直翻花。

        大肉圆炸好,还有小肉圆,这个做起来更方便。只需抓一把肉糜在手心,拳头一握手一挤,父亲虎口间便出现一个肉丸子,一摘便可下锅了。那时母亲也不闲着,小碳炉上做蛋饺:不锈钢汤勺火上一放,一块肥肉勺子里一擦,一勺蛋汁浇进去,再手拿汤勺转起来,让蛋汁沿着勺子滚一圈,蛋皮就好了。最后一勺肉糜放进去,把蛋皮的一边合起来,压一压,一个蛋饺就好了。

        肉圆我们做不来,蛋饺好像容易些,等我们姊妹稍大些,蛋饺就归我们做了,半天时间就可做一大盆。当然,做事的时候,我们嘴也没闲着。大肉圆是半成品,父亲看我们馋不过,会把大肉圆压压扁,炸出几个肉饼来尝鲜,那味道,松松脆脆,鲜香可口,比肯德基不知好吃多少倍。小肉圆出锅就熟了,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塞一个在嘴里,我们几个都干过。父母发现了,最多只是笑一笑,嗔怪当心拉肚子,可我们的肠胃好着呢。

        最有趣的便是年三十,我们家的厨房总是挤满人。父母掌勺,我们偷吃,一家人总是乐呵呵。红烧鱼要来一条,年年有余(鱼)才吉利;红烧肉得来一盆,白斩鸡得有一只,狮子头来一碗,糖醋小排也不能少,还有父亲的拿手菜:卤牛肉,卤口条,卤猪耳,卤猪头肉……常常他一边切菜摆盘,我们一边伸手偷吃,他总是吓我们,当心把手切掉。母亲那里热炒好了,我们端盘递盏,跑前跑后,继续将偷吃进行到底。一番忙碌下来,大人们上桌了,我们也差不多年饱了,看着满桌子的美味,只能“眼大肚皮小,看看吃不了”。

        一年一年,年年如是,在这欢快温暖的烟火气里,我们一天天长大,父母也便慢慢把厨房交给了我们。得到父母真传,大姐擅长红焖,二姐精于卤煮,我是“猪头肉三不精”,啥都会一点,啥都不精通。母亲走了之后,逢年过节聚在一起,我们仨也就轮番上阵,这个菜你来,那个菜我来,老爷子负责一旁观摩。母亲的“油多不坏菜”理论被我运用到极致,我一掌勺,弟弟就说我是“油壶”。我做菜毛躁,不是忘了这个,就是拉了那个,老爷子还总是挑剔我的刀功火候色香味,我总是嘴硬辩驳“好吃就行”。后来老爷子身体不好了,心境更是糟糕,再也顾不上挑剔我们了,我回去做菜的时候,反倒开始讲究起“葱姜蒜”,开始在意色香味了。我慢慢慢慢地明白了,父母要求我们的,其实是一种精益求精的态度,对待美食更是对待生活,而我懂得的,似乎有点晚。

        这些年,独自在外的我,依然喜欢菜场,喜欢锅台,可除了每年回到故乡,和亲人团聚,我已很久没有好好给自己给家人做一顿饭菜了。愈加懒散的我总是搪塞自己说,外面美食如此之多,想吃什么没有呢?此刻想来,美食再多,总比不上自己的用心烹饪,哪怕是最最简陋的一道素食,也会因情感的注入而与众不同吧。这些年,对生活我确实太过敷衍了。

        于是,这个年,这个因为疫情而无法外出的年,我重新系上围裙,在锅台边演绎起锅碗瓢盆交响曲,我细细搭配着每一道菜式,我讲求着色香味的俱全,我看着胖少吃得一脸满足,我想,那两位教会我做饭做菜的老人,一定会感知得到,他们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过年好,我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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