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二三里
近乡情更怯!
再次见到七婶,是堂弟搀扶走上台阶,然后一瘸一拐,缓慢地向我走来!
这是一个冬日暖阳的早晨,有点明媚的阳光,甚至于有点刺眼,有点风和日丽的感觉,真好!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七婶的到来,让我思绪在瞬间翻飞。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般略显单调的村子,却又是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别样风景。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和这样的意景很是般配的一段印记。思绪再次回到记忆中的那个大杂院。
七婶一直是个骄傲的女人,因为七叔是矿上的煤矿工人,也因为七婶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深得奶奶的欢心,所以七婶是奶奶后半辈子的依靠。
我出生时,父母大概已经住到院门外的那个小草房里,草房门外的仡佬里有个大大的窖坑。冬天的太阳早早西斜了,我们的时间大部分浪费在那个窖上。记忆中的奶奶穿一身干净的青色衣服,裹着一双小脚,走起路来有点弱不禁风。而和奶奶的黑色对比,七婶的那些衣服就显得格外亮眼。七叔每次回家,都会带不同花型的花布,七婶手巧,改天就做了花布衫穿在身上,一朵朵小小的花朵,或者是一块绿色的草地上,而或就是一个春天,夏天,盛开在七婶身上……
而那时候,母亲生了我们五个孩子,五个孩子大我们连饭都吃得不太饱。黑色粗布棉衣棉裤是我们整个冬天的主色,臃肿难看,就这还是外婆闲时亲手为我们纺织的。我们每天盯着大门,看着像蝴蝶一样的七婶满面春风的从大门进出。
我们总在盼过年,日子真是过得漫长……
年三十晚上,我们终于穿上花布衣服,套在我们那漆黑的棉袄上面,尽管肥大的棉袄黑边都露在外面,但我们依旧觉得很满意了。
几年后我们盖了新房,六叔,八叔,五叔,几十口人的院落,最后只留下奶奶和七婶一家。随着我们一个个离家上学上班,在奶奶走后,那个大院子只剩下七婶一个人。
一三年,新农村建成后,村里的人都搬迁新农村。后来,七婶也去了广州带孙女,今年腿疼的厉害,才不得不回老家。我也有几年没有回老家了?
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七婶,原本稀少的头发,几乎都白了,岁月可真是无情。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记忆中的村庄,和当年那个穿花衫的七婶仿佛一切都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