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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五月话农耕

2018-05-27  本文已影响214人  水乡醉客
人间五月话农耕

今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刚刚进入阳历五月就骄阳如火了,最高温度达到了三十四五度,完全体验不到春夏交替时的那种温和、晾爽、舒服的滋味了。

放眼原野,河岸上已经是绿色遍地,绿的杨柳,绿的芦苇,绿的桑树,触目都是绿,绿浸润了所有的空间。

记忆里最是农忙时节,然而目下的乡野里却全无繁忙的景象。

三熟制改成了单熟制,五月的农事已经彻底改变了,目前的农村基本上无农忙了,粮桑已不再是杭嘉湖平原农村的主要产业了。

但是,岁月留痕,儿时五月农村的抢收抢种抢养的三抢的忙碌和辛苦却永久地铭记于心,每到这个时节,那些陈年往事便会自然地浮出脑海,似有身临其境之感。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春夏之交,农村已经进入繁忙之时。大小麦渐渐变黄,油菜籽也成熟。桑地里,桑叶一天比一天长大,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也就来临了。

这是一年中的第一场收获,随着天气的渐热,庄稼也渐渐的变了颜色,田园的主色也由绿而变成了黄色,金黄色,整个乡野的空气中都氤氲着成熟的气息,而农民的心中一边是丰收的喜悦,而一边正在作好战斗前的准备。

“三抢”其实是从抢种开始的,因为除了大小麦油菜还有草子田,乡人称为花草子,其学名叫紫云英,这是专门用来种两熟早稻的。秧苗是用塑料薄膜覆盖的,扦插时秧苗还是短而嫩。拔秧是开早工的,一般都是妇女儿童和老年人,而正劳力都在平整田块,施基肥,做好种田的一切准备。种两熟制田时,还是比较轻松的,麦和油菜还没有老,蚕宝宝还是幼蚕,吃桑不旺,所以开始时人的精力尚旺盛,晚上还有人去抲夜鱼。所谓抲夜鱼就是用手电去田野里照泥鳅黄鳝,我的父亲和二弟都是照夜鱼的好手,晚饭后,手拿三节头的电筒,亮得刺眼,腰里束着箩头,半夜下来收获颇丰,第二天可以吃鳝鱼泥鳅了,野味,极鲜美的。

这种忙中偷闲,忙中寻乐的日子随着麦欲黄蚕欲老的真正农忙时节的到来而彻底地消逝了,接下来的日子对每一个农家子弟都是活生生的锻炼和考验。

这种被迫的超强力度的劳动锻炼的是人的意志和毅力,考验的是人的身体素质以及忍耐的程度。

先是大麦,割麦子可不是轻松的活路,麦收时节,天气晴热,人在金色的麦田中,镰刀挥动,一排排的麦子倒下了,但人已经是大汗淋漓,湿透了衣服,人感觉特别缺少水分。尖细的麦针,刺得人皮肤通红,那是一种极艰苦的劳动,凡经历过麦收劳动的人方能体验这其中的滋味。

那个年代,农业机械化还刚刚开始,麦子还不能在田间脱粒,割好的麦子还必须在田头晒干,然后打捆,用扁担挑到晒谷场上,然后,脱粒是在晚上进行的,开夜工打麦,前后半夜轮班。这个时节,人与机器一样,不得休息,永远地开足马力,不停地转动。

电视剧里总把农民描写成呆板木纳的样子,其实农民也需要动脑子,特别是在大忙时季,农民是最善于看天行事的。

收麦需要大晴天,而收菜子却需要在早上晨露未晞之时,因为早上拔油菜才不至于洒粒。

注意,油菜是用手拔的,而不是割的,当然也有用镰刀割的,但对于一个精细的农民来说绝对不会用镰刀去割油菜。这是因为油菜的根部留在田里对插秧以及以后的摸草都是障碍物。

拔油菜这活儿对于我们的父母们也许是并不艰苦,然而对于十几岁的年轻后生来说,这活真有点苦。

尽管双手带了手套,然而也干不长,最多一个小时,双手开始出现水泡,两个小时之后水泡破了,疼痛难忍了,再能坚持下去的而不说苦的话,那就是一个好农民的料了。

揉菜籽也需要挑骄阳似火的天气,露水刚干,就在田里铺上塑料布,然后把菜籽杆抱到布上,注意,根部必须朝外,且不能放在塑料布的外面,因为根部是带土的。

在骄阳下揉油菜籽也不是轻松的活,一天下来你会感觉浑身难受,如脱了一层皮一般,精疲力尽。

在收获的同时,还得抓紧种田,乡人们就这样算计着,与天争时间,把农事安排得井然有序,不失时机地完成收种管养的任务。

田间劳动辛苦,而养蚕人也更辛苦。

养蚕,在田间劳动的人也许会羡慕嫉妒,每天可以不晒太阳,但是仅此而已。蚕娘苦啊,侍候蚕宝宝就如侍候亲儿子,起早探黑,不能有丝毫的马虎,特别是眠龄,把握不好,直接影响产量,养蚕是乡人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是极重视的。

特别是到了老蚕时节,蚕房里人手不够,到那时全村老少,只要能动的就要充分发挥作用了。

采桑饲蚕几乎每一个做过农民的人都有体会,尤其是半夜三更被唤醒撑灯饲蚕的滋味,一定是刻骨铭心的,今天想起仍让我感觉,高一脚低一脚的,仿佛是在梦中……

现在的农民后代基本上已不经农事了,对那个时代的农民也极其不屑,把他们看成是穷折腾的几代人,其实有几个人认真地去品味那个时代里农民的艰辛,他们的苦难,他们的无奈,那是一个时代的影像,他们别无选择,正是那几代农民的艰苦奋斗,才有了今天的繁荣昌盛。

虽然我们不再辛劳,但我们不能忘了农耕时代和那一代付出许多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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