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连载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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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小五从厨房跑出来，拿着刀的手开始抖，声音也抖了：“金伦不见了。”

“呦，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高托勒复又坐下，横支起一条腿，端大碗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

看到草原兄弟的冷静与淡然，小五觉得他们应该知道些情况，甚至有一种发生了大事的不妙预感。

“你们，你们给他搬到哪里去了？老板娘还没说怎么处理他呢。”

“你想找的话，可能有点麻烦。得拼起来，现在不一定剩下多少了。”高托勒翻了个白眼，表示为难。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被我们扔在了西坡，那里很多野兽对尸体有兴趣，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完整无缺了。很难说，这是一个概率问题，对吧？”高托勒撩了一下头发。

矮拓八点点头，坐实了这个消息。

晚饭做好，花若也下来了。她摇摇晃晃的扶着楼梯，虚弱地跟草原兄弟打了个招呼。小五扶着她坐了下来，略有些喘。她扭头跟小五低声说了几句。

小六在房间一直睡着，从小妖离开到现在一直没醒。花若吩咐小五不用叫他了，他们先吃。

终于可以吃饭了。

草原兄弟不管三七二十一，捧起冒尖儿的大碗咕噜咕噜，瞬间见底。食物果真是让人恢复精气的极佳方式。两碗稀粥下去，花若的脸颊呈现淡淡玫瑰色，眼窝深陷，却更具勾魂夺魄的异域美。

小六如果看到，定然又会失了魂魄。

吃得差不多了，小五收拾收拾，在大厅煮茶。差不多是这里的一个传统，花若说过，喝茶让她想起家乡，希望客人们也能。

她突然放下茶碗，起身绕到柜台后面。小五非常担心老板娘会拿出算盘，然后……

草原兄弟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不知道老板娘要干什么，于是一边喝茶一边看热闹。

果然，她拿出算盘熟练地扒拉一阵，举起来朝草原兄弟嫣然一笑：“二位这几日花费二十五两。”

“噗”。小五没忍住喷出来。

花若顿了顿，说：“算在我账上。”

“可以。”高托勒用筷子拦住了正要说话的矮拓八，并对花若表示赞赏。

回到房间，小五跟花若汇报这几天发生事情的细节。花若斜斜靠在床头听着，小妖的部分笑了一次，听到扒光衣服的部分笑了一次。

她擦擦眼泪止了笑，道：“哦，那银票是怎么得到的？不可能是金伦主动给呀。”

“是小妖。”

“哈哈，就知道她点子多。”花若似乎很了解小妖的本事，并没有觉得意外。

“是啊，后来她带我去了马厩，找到了银票。老板娘，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金伦死了。”

听到这句话，花若的嘴角不经意抽搐，轻轻皱起烟眉，叹了口气：“金伦死了。谁干的？”

小五垂下眼睛看自己的鞋子，听到询问，这才挺直了身子，斟酌着开口道：“高托勒他们干的。我问为什么没跟我们商量，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他觉得无所谓，而且，好像还觉得理所当然。但是——”

花若叹了一口气：“算了，毕竟都杀了。”

“我不明白。毕竟一条人命，高托勒好像很随意的就，就……”小五磕巴了半天。

“这么说吧，你看高托勒是不是一个好人？是，对吧？ 他帮自己的兄弟，冒着生命危险。他看似很不在乎，其实很懂得轻重。”

小五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不过还是摇摇头，没有明白花若话的意思：“他杀人是因为他能这么做，还是认为他该杀？”

“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江湖就是这样。在这里，既要互相帮助，又要谨慎狠辣。懂得什么时候该仁慈放过一码，什么时候该冷酷无情到底。”

小五正在心里思索她的话，想着什么时候该冷酷，什么时候该仁慈。没等出口，抬眼却见花若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闭了眼睛，似乎困倦了。

他见状转身悄悄离开，刚打开雕花木门，吱嘎一声，背后传来呓语：“记得叫小六吃饭。”

他低低应了声好，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眼光向上看，小六挂在房梁上睡得正酣，像横放的一块腊肉，黑暗中静静垂挂。

反手关上房门，窗外又刮起大风，黑漆漆的。

没忍心叫醒他，小五翻出鱼骨灯，下楼检查了一圈，回来经过草原兄弟房间时早已呼噜震天。整个客栈没什么异常，他也回房睡了。

整个拈花客栈陷入了一种沉沉的安静，如一锅粘稠的梦境。只有厨房里，希希索索的声音一直响。那只白兔子不停地转圈，弹腿，仍不肯睡去。

笼子传来的声音让萧音简直要崩溃了。他数了数，自己三天没洗澡，浑身都不舒服，心情也像那只兔子一样，脱口而出的愤怒却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