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和他的羊茂台》第61章 空空食盒
汉献帝学乖了。
曹操还未到许昌，他已带领文武百官早早地等候在了许昌城外了。
看到如此场面，曹操有点“受宠若惊”，远远地就下了车辇，小跑着迎向汉献帝。
两人热烈地抱在了一起。
尔后，汉献帝颁布了一道圣旨："诏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曹操不得不跪在了汉献帝的膝下，还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招，显然是曹操没料到的。
“既然你玩，老子就陪你玩。”
这天，曹操突然召集文武大臣到相府议事。
看到人已到齐，他环顾了一下。文武大臣都肃立两旁，鸦雀无声。
他挺满意，轻轻咳了一声。踌躇满志地对大家说道：“自从讨董卓剿黄巾以来,诸位文士将军随我除袁术,捉吕布,灭袁绍,定刘表,遂平天下。皇上念我等辛劳有加,有使曹某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之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曹某是否欣然受之?"
大家这才明白，曹操叫他们来议的原来是这样一件事。明眼人一听便知，曹操明为征求意见，实则试探人心。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表态。
曹操一语不发，神情有些不快。眼神似看向远处，实则注视着每个人的表情。
那杨修何等机灵乖巧，见众人不语，连忙站出来说：“启禀丞相，在下以为，丞相确为功高盖世，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之命，理当慨然受之。”
见有人搭话，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等一干曹操心腹人等频频点头：“杨主薄说得极是。”
曹操脸上渐渐露出一点笑意。
这笑容还没成型，就被一个人给抹杀了。
荀彧却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启禀丞相，在下有不同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操收起笑容，不动声色地看向他："请讲。"
荀彧没有理会曹操的脸色，平心静气地说："在下以为，进进爵国公、加封九锡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是否受之当慎之又慎。丞相当初兴义兵，讨董贼，平黄巾，都是为了匡扶朝廷，平息国乱，并不是为了加官晋爵，不论建立了多大功勋，都应该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古人云，君子爱人以德，不取名利。所以，在下以为，对于皇上的厚意，丞相应该坚辞不受！"
他越说越激昂，曹操的脸却越来越黯淡。
有些人还附和着点头称道："荀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曹操面色阴沉，用冰冷的语气问道："这么说，文若是让曹某违拗皇上的旨意了?”
听曹操这样说,。荀彧身边的崔琰悄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
这荀彧今天简直是个直筒子布袋，不顾崔琰的提醒，又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丞相，在下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曹操没再理会他，扫视了一周，提高了声调："谁还有不同意见?"
众人都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见没人再敢说话，曹操愤然转身，一甩衣袖，直向屏风后走去。
众人又互相议论了一阵，方慢慢散去。
来到厅外，崔琰又拉住荀或，不安地说:“荀大人，言多必失呀。”
荀彧昂然说道：“荀某只是陈述一己之见，没想到个人安危。”
崔琰使劲摇了一下头，也随着众人走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恰逢荀彧生日。时近中午，荀彧一家人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吃饭。
突然，急匆匆走进一位仆从，慌张张进来禀报：“大人，曹丞相派人给您夫送来了食物。”
荀或感到有些意外：“食物?曹丞相怎知我今天过生日?"
他急忙起身净手，出屋迎到院子里。
一位侍者模样的人把一只食盒递过来:“荀大夫，这是丞相赠给您的食物，请收下。”
荀彧亲自接过食盒,恭敬地说：“荀或感谢丞相挂念。”
侍者慢悠悠地说：“那您就好好享用吧。”
荀彧送走侍者，回到屋内，感动地对家人说：“丞相如此挂念我，看来昨天我那番话并没有真正惹怒他。”
儿子荀恽看着食盒说：“里面会是什么美食呢?”
荀彧微笑着说：“你来猜一猜吧。”
荀恽随口说：“点心?”
荀或摇头。
荀恽歪着头想了想：“鹿肉?”
荀彧还是摇头：“恐怕也未必吧。”
荀恽有些为难地说：“那还能是什么呢?"
荀彧思忖了一下说：“我也一时想不出来。食盒很轻，像是没有东西。”
荀恽疑惑地看他一眼："父亲能猜透袁本初的千军万马，怎么能想不出这小小食盒中的东西?”
荀彧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疑虑重重地说："丞相这种时候送我食物，怕是大有深意，只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荀恽又问：“这么说，丞相这次赠物，是有违常理的举动?”
荀彧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点点头说：“或许是这样吧。”
荀恽好奇地说：“那快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小心烛火——”巡夜人的声音传来。
荀恽从梦中惊醒，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急忙披上衣服，走向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的灯已经息了，平时父亲很少书房里熄灯的，他感到一丝不安。
中午，他怀着好奇打开了那只食盒，令他愕然的是，里面空无一物！
而他的父亲荀彧，一语不发，起身走向了书房。关上书房门的那一刻，他撂下一句话。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一整个下午，荀彧也没有出来。
到得天黑，书房里的灯亮起，荀恽才放下心来。
荀恽让仆人给父亲送进去了饭，仆人出来告诉他：“老爷在写东西。”
他这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却没敢睡。
坐在椅子上，时常看一下，从窗户上可以看到投射出的父亲的影子。
也就是打了一个盹的功夫，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睡着的。
来到书房门前，他轻轻地问了一句：“父亲，您在里面吗？”
他又提高了声音：“父亲，您在里面吗？”
一连问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没人搭话。
他不经意间推了一下门，门悄然开了。
今夜是月黑头，屋子里漆黑一片。
摸着黑，他蹑手蹑脚的进到书房，摸摸索索朝门口附近的灯台走过去。
摸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火镰，打着火镰，点着了灯。
屋子里的景象把他吓呆了：
书房的房梁上，吊着一个人！
“父亲！……”他失声痛哭，哭声中还没忘了喊人：“快来人啊！”
便喊便扶起蹬歪的凳子，在闻声而来的仆人帮助下，把父亲放了下来。
荀彧被放下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僵了，舌头拉得很长。
“没救了！”管家摸了摸荀彧的脖子，叹了一口气,“请少主人节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