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季21(2)
一个红色的玩具皮球滚了过来,随着皮球过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红色泳衣的小人,白白的,防晒帽子遮住整个脸。
杨一恒用脚挡住皮球,那个小人奔跑着,说,“是我的球,是我的球。”
说话间已经到杨一恒他们跟前,小人抓起皮球,说,“谢谢叔叔。”
姥姥蹲下拉着小人的手说,“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挣脱着,说,“我不告诉你,我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丫丫,怎么了?”顺着话音,杨一恒看到了李黎。她也穿着红色的泳衣,带着宽边遮阳帽,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杨一恒突然想拿一个浴巾把李黎裹住,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的眼光亵渎了李黎。
“妈妈,这个奶奶问我叫什么名字。”丫丫有点惊慌,对走过来的李黎说。
“我知道你叫丫丫。”杨一恒接过话来,说。
李黎这才看到原来杨一恒在旁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丫丫也看到了杨一恒,激动的伸着手,“杨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呢。妈妈,这是杨叔叔呢。”
杨一恒抱起丫丫,回答丫丫,其实也是回答李黎,“杨叔叔带着杨叔叔的姥爷和姥姥来玩呢。”
“姥姥和姥爷?”丫丫不解的问。
杨一恒突然想起丫丫没有姥姥和姥爷,忙说,“就是爷爷和奶奶。”
“哦,那我也叫他们爷爷和奶奶吗?”丫丫问。
“那可不能啊。”姥姥怜爱的看着丫丫,说,“你要是叫爷爷奶奶,那这个杨叔叔就不是杨叔叔了,就变成杨哥哥了。”
“那我叫你什么呢?”丫丫问。
“叫太太。”姥姥说。
“太太好。我叫丫丫。”丫丫大方地叫着。
“呦,这会我就不是陌生人了?”姥姥逗着丫丫。
“你是杨叔叔的亲人,我也是杨叔叔的亲人,咱们就是亲人了,不是陌生人了。对吧,妈妈?”丫丫看着李黎。
“快下来快下来,杨叔叔抱着你太热了。”李黎没有正面回答。她对丫丫的逻辑很无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啦。”李黎抱歉地对着姥姥姥爷说。
杨一恒放下丫丫,问李黎,“你们今天来玩啊?”
“是,和田禾她们一起来玩呢。”李黎有点慌乱。
“没有打扰。这孩子那么可爱,真好。”姥姥的眼睛没有离开丫丫,“太太能和你一起玩球吗?”
“可以啊。可是你没有泳衣怎么办呢?”丫丫歪着头,看了看岸边,说,“那边有卖泳衣的呢。妈妈你可以给太太买件泳衣吗?太太要和我一起玩球。”
姥姥笑了,说,“太太老了,不穿泳衣,这样也可以和你玩呢。”
“那好吧。”丫丫拉着太太的手说。
“恒恒,我和这个小人儿玩一会,你们先说话哈。”姥姥没等杨一恒回答,就跟着走到沙滩上。
“哎呀老太婆,那么热,你玩啥呀。咱们快走吧。”姥爷看着那么多穿泳衣的年轻妈妈,站得远远的,没有上前来。
杨一恒明白姥爷,说,“姥爷,前边有钓鱼的,要不您先到那儿等我和姥姥。我们一会过去找您,好吧。”
姥爷答应着走开了。
李黎穿着泳衣站在杨一恒身边,有点手足无措,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沙滩伞说,“田禾在那边呢,要不咱们去那边吧,这儿太晒了。”
杨一恒跟着李黎走了过去。田禾正玩着手机,看到杨一恒,说,“杨队长别来无恙啊。”
杨一恒还是上次在蓝天阁见到田禾。听田禾阴阳怪气的语气,就知道她还记着仇呢。杨一恒笑笑,说,“田护士长还记着那事呢。”
“怎么能不记着呢。你手劲可真够大的。现在还疼呢。”说着甩甩手。
“我记得上次抓的是右手吧,你这甩的可是左手。”杨一恒乐了。
田禾愣了一下,“嗯?是右手吗?李黎,是右手吗?”
“不记得了。太久了。”李黎笑着说。
“你个没良心的。”田禾白了李黎一眼,“算了算了,不和他计较了。”
“对不起田护士长。再次真诚的向你道歉。”杨一恒对着田禾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这还差不多。看在丫丫的份上,原谅你了。”田禾笑了。
“丫丫面子很大啊。”杨一恒说。
“那是,我们的小公主啊。咦?丫丫呢?”田禾看看四周。
“正和我姥姥玩呢。”杨一恒指指玩的正嗨的一老一小。姥姥拿着单反相机在拍着丫丫,丫丫很配合的摆着各种POSS。
“哦,那是你姥姥?多大年龄啦?”田禾问。
“快八十了呢。”杨一恒回答。
“真不像,像六十多岁呢。真年轻!还会用单反?”田禾说。
“何止会用单反,还会玩微信呢。我姥姥的微信名叫亚都童姥。”杨一恒说。
“哈哈哈,亚都童姥。你姥姥真有意思。”田禾和李黎被逗笑了。
田禾像想起了什么,对杨一恒说,“我刚看到佟医生的朋友圈,他去疗养啦?”
“是的,无锡疗养院。说是政府给的拔尖人才的待遇。”杨一恒回答。
“佟医生确实很厉害,”田禾由衷的说,“手术绝对漂亮。理论功底又扎实。很牛的。”
“真那么好吗?”杨一恒问。
“那是必须滴。真的厉害。和他一起手术,能学太多东西了。我们医院经常请他会诊啊手术什么的。我们院长都很佩服他呢。想挖他到我们医院,可惜我们庙小,人家看不上啊。”田禾无奈地耸耸肩。
“他就是比较认真,责任心强。当初上医学院的时候,有一次我记得是解剖课要考试吧,晚上他拉着我去那个尸体房,他摸着什么部位就能把解剖位置啊功能啊什么的都说出来。很用功的。”杨一恒说。
“哇塞。你们也不嫌害怕啊?”田禾瞪大眼睛问,“虽然我们上卫校也是要学解剖看尸体,但是说实话,每次我都不去。对吧,李黎,你也是不去的。”
“是的。真怕。”李黎附和着。
“医院里还能少了死人吗?你们害怕怎么办?”杨一恒不解的问。
“不一样你知道吗?医院里的病人走了,和那个解剖课的那个不一样。也许是自己护理过的病人,走了反倒真不觉得怕。”田禾说。
“是的。虽然我们精神病院死亡很少,但时而也会有的。记得有一次我上小夜班,当时我在女病区,封闭病区,有一个老太太,从综合医院转过来的。因为不让留陪人吗,她走的时候只有我在跟前。当时给她儿子打了电话,儿子没来呢就走了。我给她把衣服穿好,把头发梳好,吸氧管啊什么的都撤掉了,还给她擦了脸。当她儿子来的时候,老太太就像睡着了一样。她儿子问我,我妈说什么了没有?其实那个时候,她能说什么?但因为儿子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最后一面,他应该很内疚很遗憾了。为了让她儿子少些内疚和遗憾,我说,你妈妈说了,她很知足,儿子那么孝顺,她很知足。两个儿子抱头大哭,反复说,我妈说她很知足。那时候还真忘记了害怕。”李黎沉浸在回忆里。
杨一恒为李黎的善良而感动。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要遭遇那么多的悲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