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些“远古”的教养
2019-01-21 本文已影响0人
弘晓随喜
在医院陪床。病房里一位老太太,给家里人打电话时,或者家人来探视的时候,不断地讲:
同屋另一个病床的病人晚上不睡觉,折腾得自己也一晚上没睡觉。
只好吃安定吧,又吃得自己现在头不舒服。
他家的保姆是农村的,不讲卫生,弄得我住院住出新毛病了。
以上内容被她反反复复地表达——来一个人说一遍,每起一次新话题也会再说一次——说的时候就仿佛对方当事人不在场,或者在空气中。
很明显,即使不是故意说给那个病人家属听,至少也是不担心人家听得到。
我身在同室,自然也听得到。
无奈,住院的条件就这样,一个病房里住着好几个病人。患者难受睡不好,还影响到想睡觉的人。住院却得不到休息确实是一个困难问题,得不到休息的人应该被同情。
不过,似乎从小被告知的规矩,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对方在场,除非是赞美,尽量不议论他人,即使是说非要说,那也得耳语;
如果因为他人因为不可抗拒因素给自己造成不方便或者烦恼,那是应该保持静默的;
如果真的想跟自己家里人诉说诉说,则是要尽量避免让对方当事人听到“牢骚话”;
故意说给对方听?那是要被批评教育的,三次以后还不改?那是自己找打。
“不说”的原因并不是个人出发点上的怕得罪人,也不是那种因为不想得罪人的“别让对方不高兴”。之所以要“避讳”,是在避免让麻烦制造方知道别人知道了,避免自己让麻烦制造方觉得尴尬。
这也如俗话所说,当着矮子不说短话,失意人面前莫说得意事。
老祖宗是留下了规矩的。
类似的规矩很多,但在现今,这些规矩教养,真好像是远古时代的文物。
每次想起规矩,讲起教养,我会想起三十多年前遇到的一位农民大叔。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火车总是非常拥挤的,座位总是稀罕的。那次,我坐火车去学校。因为我是在始发站上车,幸而有座位。车在中途,我旁边靠过道的座位上的乘客下车,刚上车的一位农民叔叔得到了座位。他在面积不大的座位上坐下来,特意只坐了座位的一角,离开我远远的,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架势。
放到现在,男女之间,熟的不熟的,可以随便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可以不在乎。再遇到这种长椅座位,人往座位上一墩,往旁边人身上再蹭蹭给自己挤出一点空间,那还叫事儿吗?
但我总是想起那位火车上的农民叔叔,文化程度应该也不高,衣着破旧,形象老土,但是他散发着有教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