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11

二千万年前的花

最近看报纸，有科学家发现白雪皑皑的北极，2,000万年前是郁郁葱葱的热带森林。证据是他们找到北极冰川下的花籽，发现跟当今亚马逊森林里的花非常的相似。

一粒花籽，让我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气候在变暖，北极的冰川在融化，海平面在升高，人类有灭顶之灾。但是这颗花籽仿佛在问询焦虑的人们：如果沧海桑田是地球的生命轨迹，平均寿命不到100年的人类能够阻挡吗？人类想控制二氧化碳的排放从而减少冰川融化是不是螳臂当车？

如果我们问那朵2,000万前的花，它开得值得吗？如果它知道后来会被压在冰山之下，2,000万年后会被人放到显微镜下，寸丝不挂地被研究比对，它会不会后悔当初的盛放？这朵2000万年前盛开的花的意义是什么？它有没有正确地度过它的生命？若有人当初这样问它，它一定当问者疯癫，若现在问那颗花籽它是否后悔，我想花籽的记忆不会超过半年，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只要有光有水有合意的温度，有土壤，这颗花籽还会在某一天绽放。

探寻人生的意义，好比考证这颗古老花籽的生命历程是否值得，对于现实的人生毫无实际的指导作用，除了高谈阔论的时候可以故弄玄虚，显摆所谓的深刻，人生的意义只在你觉得它有意义的时候才有意义。

人生也并无正确跟不正确，非黑即白的想法跟作法，祸害了很多人的性命。翻一翻红楼梦，里面几百号人物，你觉得哪一个活得正确，哪一个活错了呢？或者说当初人人都觉得是正确的活法，比如选宝钗嫁宝玉，你觉得多年后宝玉出家，宝钗没有质疑过自己当初的选择跟顺从？

没有人之前，地球显然已经天翻地覆过很多次了，人显然只是地球的过客，可偏偏人要做地球的主人，你觉得不好笑吗？在人类自己记录的这几千年里，四百年前，他们还在烧死想法不正确的布鲁诺；不到一百年前，人们还在一边嘲笑特斯拉的怪异，一边大肆掠夺他的天才专利，历史上不能胜数的这些荒诞例子，你认为哪一方做的是有意义的呢？

我昨日无事翻书，正好翻到李渔的闲情偶寄—手足，这个号称明末清初的文学家，美学家色情猥琐地津津乐道女人的三寸金莲。一千年前就被这一类大家名士疯狂推崇的三寸金莲，你觉得正确吗？你愿意自己裹一下五岁的脚吗？我想当今只需片刻就能给出的答案，我们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用了一千年才想明白，可直到人类已经向火星挺进的今天，我还看得到这令人作呕的歌颂。

所以所谓的人生的意义其实本无意义，所谓的正确错误只是在不同时间点不同人的不同的感受而已，统统当不得真。最后，我摘取了一首快二百岁的诗歌( a psalm of life by 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 )按照我的理解重组了，作为结尾，共勉：

Not enjoyment and not sorrow

Let the dead past and trust no future

Learn to labor and to wait

Act, act in the living present

Still achieving, still pursuing

With a heart for any f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