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故事短篇小说

嘿,老头

2016-10-28  本文已影响0人  浩浩一哥

----根据同名电视剧【嘿,老头】改编

我叫刘海皮,北京城一特浑不吝的主。自小长在北京破皮胡同里。胡同很小,却也很大。打小起`,我和我的狐朋狗友们就在这条充满记忆的小巷里摸爬滚打。下雨天,我们就从院中的菜地里掘出土来玩泥巴。天气好的季节,我们就在一起放风筝、一把一把的抖着空竹。这条胡同留给了我太多快乐的经历。但是打从记事起,我却无时无刻不想要逃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要逃离,逃离这个家。首先,就要逃离我居住的这片地方。

我的父亲叫刘二铁,母亲叫李克花。父亲是一个火车司机,开着火车曾经天南海北的到处跑过,最远到过新疆的库尔勒。这是让他一生都感到极其自豪的事情。后来,即使他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但在他间或清醒地向我或是自言自语的述说起这件事时,从他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中,我仿佛还是能够看到--当火车驶过两旁簇拥的人群时父亲脸上满满的自豪。

年轻时,我从不认为他是一个好父亲。由于父亲天南海北的到处跑车,因此他也是许久才回一次家门。而他不在家的那些日子里,我与母亲的生活,便是时常兵荒马乱的岁月。即使如此,我也几乎从未期待过父亲能够回来。他在家也从来没有清醒过。每日每宿的烂醉如泥,喝的不省人事,一带谢绝了我与母亲对他的亲昵。酒精,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离,也将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撕的支离破碎。

于是,渐渐地,我再也不知道应该怎样与父亲相处。正如每一段由疏远走向瘫痪的感情一样,我开始逃避。逃避父亲的问候与呵责,也逃避我自己。现在,再回忆起来那段懵懂的岁月,我竟惊讶于自己几乎是一个人跌跌荡荡地独自走完了我的整个青春。

我的母亲是个温和懦弱的女人。很显然,她并不善于管理她的男人。父亲清醒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听到他对母亲的责骂。我想父母之间是没有爱情的。他们只是勉强的支起这个家,不让其倒塌。即使里面生满蛀虫也全然不管不问。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不会长久。在我17岁那年,我的母亲永久的离开了我。她离家出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没带钱,没带包裹,却毅然决然的走得那么坚决。这个软弱的女人,终于给了父亲、给了我、甚至给了世界最有力的一击。从此,我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母亲。我恨透了这个抛弃了我的女人,也恨透了那个一步步把她赶走的男人。于是我把全部的恨都转移到了那个把母亲赶走的男人—我的父亲身上。我已不能再恨他多一点。

我要逃离

我要走,走到一个父亲火车开不到的地方,走到一个他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高考那天,没有母亲的祝福,父亲还在外跑车,我一个人走进考场。考完之后,我走出考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抱着一颗樟树嚎啕大哭。我相信,从此以后我与父亲再无任何瓜葛。

成绩下来那一天,我出乎的平静。老师告诉我是蛮好的一个成绩,超常发挥。我依旧无动于衷,父亲倒是挺高兴,跑到巷口燃了一挂鞭。他跑出去的时候,我的眼眶竟然湿湿的,然后终于没有忍住,把头埋进枕头里放声大哭。

填报志愿的时候,父亲跟我谈话,希望我填报北京当地的学校。我没有表态,却是在表示抵抗。我要去海南,去一个父亲火车永远都开不到的地方,去一个他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终于,我如愿以偿。从学校拿回通知书的路上,我甚至都想好了在面对他的打骂时我应该是怎样的慷慨激昂,我甚至做好了像我的母亲一样离家出走的准备。我回到家,看到父亲在门口张望,看到我, 眼里闪着灼灼的光。我把通知书从书包里抽出来,几个描金的大字在太阳底下熠熠闪光。‘是海南的学校’我说,我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然后,我看到父亲的眼神一下子暗淡起来。他不说话,也没有接过我递给他的通知书,而是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点了几次,吸了一口,然后扔掉。然后,他才用一双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从我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翻开来看着,始终没有说话。

我暗自庆幸于这场战争的胜利,却从未考虑过父亲的感受。

上了大学之后,我从未向别人提及过我的家庭,也从未主动跟父亲联系过。一晃就是两个月,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很孤独。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漂泊的孤魂,自由的流浪,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根。

整整开学后的第六十二天,那天早上我躺在床上,思绪飘飞,不知正在想着什么。突然电话声响起,是父亲的,不知怎的,我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剧烈澎动起来。然后,我用左手用力握住剧烈抖动的右手,按下接听键,随后听到父亲急切的声音:‘海皮啊,是爸。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广州,等下就发车了……’我从未想过父亲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竟然有些愣住了。然而泪水却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滑落,一滴,两滴。。。。。。终于再也数不清楚。泪眼中,我好像又看到父亲坐在火车车头里笑着。然后,火车发动,他向我轻轻挥手,离开。

嘿,老头,慢点,我和你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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