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记事

上山

我向山上走的时候，妻跟着我，一直说累。我也感觉累，有些路是必须要爬的，爬到我们走不动为止。爬不爬都有道理和理由。

说不清的道理和理由，那是无形中或者冥冥中传承下的东西被烙印在心底，它和血肉紧紧生长在了一起，无法剥离。

今年清明节，逢闰月，懂民俗的老人都说上山祭拜时间要提前。

犹记得，我昨天回家坐电梯时，邻家一婆姨说，到清明节了一定要敬先人。她家人有一次，遗落了一座，也只剩下一张烧纸了，只能将就着烧了。结果当晚托梦，老人指着她说，缺钱！缺钱!结果他家人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照办。

山上

听邻家说，我打了一个哆嗦。我家婆姨今天说，梦见了奶奶，我也打了个哆嗦。所以今天弟兄姊妹都有事的情况下，妻随我去了山上。她虽然去了，但她老是说这说那，操心的事太多。我这人不喜欢操心事，只喜欢干活。有责任心的人不需要点拨，有孝心的都很自觉。

荒草覆盖着坟丘。今天暖阳，目之所及，洛河两岸的山上都有人头攒动。山腰上，我一邻家全家总动员，年年如此，树苗放了一大堆，都是茂密的大树苗。荒草被点燃，烧灼的气味飘到鼻子下，嗅见的就是人间烟火。他们家每年如此祭扫，各人都忙，忙得整整齐齐。妻很羡慕他们，我也这样想。祖陵就是过世的归宿，活人的念想，是该好好思量打理的时光，

人多成众

太平梁山上，已经有我三个老人长眠于此。他们的人生追求、喜悦与不甘都归结于此，我想我不外如是，将来也许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坟头上，我费力把荒草归拢在一起，特别是蛇蜢子和刺槐的孽生枝条，必须要斩除。几座坟丘，扒拉下来就是一大堆的杂草。妻说要点火燃烬它们，我没同意，风大防火，安全意识要有。可我的心里，早已将它们点燃。借着火光的炙烤，也许能联通地狱之火。我想念我的亲人，早已在地下长眠的亲人。

木多成林

古人视死如事生，小时候长辈经常告诫我，成长中的体会是不一样的。修坟如人间之修缮房屋，那么房顶屋檐下、房前屋后旁，势必要有个样子。前几年栽植的松柏，歪歪斜斜，我修了些木棍去支撑，感觉它们也一下子精神了不少。祭品献上，我总要点上一支香烟，插在水果或者糕点上，代替了燃香。正在烧纸中，风一下子裹挟过来，习俗说去世的老人，你们大收，你们财旺，保佑我们平安健康。

下午和父亲说起今上坟的事，他说他不信这些迷信，但他希望我们能把祖坟的事当回事弄好。不信的他，破天荒地的在春节前去了一次祖坟，检查出我们子女没有做到位的地方。

明天预报有雨。今天修坟的时候，我注意到，荒草已剥离，不妨碍，草根萌发出勃勃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