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桐生与道光二十九年绵州时疫

2020-03-14  本文已影响0人  今回

很遗憾,不是有些人需要的正能量,不是令人振奋的中国传统医术大战病毒的精彩故事,那种故事已经够多了。我只是为世间多固定一个古代医术抗疫的反例。

所谓反例,就是“不顶用”。

但是现代有现代的医术,古代有古代的医术,在孙桐生的时代,得了病只有中医可看,要吃药也只有中药可吃。那些医生那些药,都只能对付一些常见的跌打损伤花柳梅毒,假如遇上类似今天新冠病毒这样的大灾大疫,能决定一个人是继续站着还是永远睡着的,是体能和人品。

孙桐生是大清国四川直隶绵州人,大清三百年,他在文化上的造诣,稳稳的本地前几名,他也精通中医,假如没有读书求仕的机会,他挂个招牌行医,估计只需要历练几年,就会成为一个名医。

古代医术的医理药理,对于古代的士人,毋宁说是一种轻松掌握的常识,很多文人都能用病理药理讽世寄情,咏怀述志,那些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生点小病,该吃什么药,自己心里先就有数。孙桐生在这方面比之普通士人,更胜一筹,因为他缴过最昂贵的学费——人命。

道光二十六年,孙桐生二十三岁,已经成家,有两个儿子,前程看好,举人、进士,看来只是时间问题。就在极惬意的人生上行轨道上,他重重摔了一跤。

这一年,孙桐生的长子知让患麻疹后,误服了一个冯姓医生开的药,两岁的小宝贝就此夭折。遭此打击,孙桐生对医疗卫生方面的事情特别上心,他买来药书,研究医理,自学成才,达到了相当的水准。后来家人生病,请医生诊治处方后,孙桐生还要细细斟酌,严格把关,以避免悲剧重演。

可能有人要问了,既然自己懂医,为什么不自己处方,还请医生干嘛?这就有所不知了,古代行医,也是要办理许可证的,有证,才称得上“执业”,否则就是“玩票”性质。懂医和行医是两个概念,过去有人说,手上没几条人命的医生,不可能是好医生。话糙理不糙,临床经验对医生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孙桐生没有“实战”经验,也就不能处方——没那份勇气。

对于这种不处方、但分明又是内行,隐隐然的“专家”身份,孙桐生甚至有点小得意,他自己说,“……凡家中人口患病者,延医诊治外,仍详查病源,核对药性,以后遂少贻误”。

再伟大的古代专家也对付不了疫情很快就来了。

道光二十九年正月,灾难突如其来,绵州“瘟疫盛行”,孙桐生两位庶母李氏、杨氏,大嫂朱氏、侄曾孙怡曾,相继去世。三月十四日,他的母亲陈氏也不治身亡。五口人里,有长辈、有同辈,有晚辈,孙桐生用八个字“百药无灵,呼天莫应”记录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状态。

除了孙桐生的记录,目前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场瘟疫的记载,它的传播范围、致死人数,今人也无从得知。

连翰林孙家都死了五个人,绵州的平民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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