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朕太难了!
李渊(图片来源于网络)
龙椅立于朝堂之上,刻威武龙腾,饰以金漆,寓位高权重,辉煌耀眼。它四脚稳稳地扎在累累白骨当中,将骨髓也践踏得粉碎。金漆之下流淌着滚滚不绝的鲜血,腥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像肥料一样滋养着人们的野心。
坐在龙椅上俯瞰天下之人,且不说为苍生社稷那样的心高志远,就为了哪一天不被扯下这龙椅,成为万千白骨之一,他也得杀伐果决、性情凉薄,承受着高处之寒。
大多数的帝王都是经战连年,生死徘徊,一朝功成,建帝王业。可龙椅都还未坐热,就有钦命大臣打着龙脉传承的大旗,逼得帝王不得不直面死亡问题。说白了就是怕你指不定哪天呜呼哀哉,好后继有人啊。
每日的山呼万岁,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讽刺。朝堂之下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盼望着这出大戏登场。
外有敌扰忧患,内有派系纷争。立谁为太子,这是个千古难题。虽然每个朝代制度纷纭,但通常都是立嫡、立长、立贤,最次之则为立储以爱。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是矛盾的,内心的纠葛也是极其复杂的。
一方面是父子关系。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不想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可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心中的呐喊却是:“他们明显是天天在盼着我死啊!”就算太子孝顺,其座下党羽也不会安分守己。
一方面是君臣关系。太子之权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治国理政之道必然会有分歧,而权力的诱惑是太子想要挣脱枷锁的催化剂。叛逆、顶撞、招兵买马、私造铁器频频发生。皇帝胸闷一口老血:“这他*的是要谋朝篡位啊!”
这样的难题同样出在了李渊的身上。回顾历史,李渊恐怕是帝王中最好的父亲了。膝下儿子不少,论才能出众的只有三人: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
李渊不是不知道他们三人互相陷害,且都有起兵谋反之嫌,他只是不愿效隋文帝自诛其子,不愿看见他们手足相残。所以始终周旋于三子权势斗争的漩涡当中,尽力调解,力图圆满。
嫡长子李建成,“宅心仁厚、治政谨慎、思虑清明。确实是个坐江山的好人选。”;二子李世民,“多年领兵在外,功勋卓著,上马治军下马治政。”;四子李元吉,为人骁勇,猜鸷骄侈,处事圆滑,心狠手辣。
立建成,必废世民羽翼,但元吉不会放世民生路,且元吉如狼,有反扑建成之危;立世民,建成和元吉必无生路;立元吉,不但建成和世民必亡,连江山也必危,不妥!
但李渊立太子的考虑并不止于情。他在两极殿内,对封德彝说:“世民自幼聪颖过人,这些年征战沙场,更是为我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而朕所虑也恰恰在于此。世民以军事见长,以军功受赏,用以治军必为良将,用以治国,则有穷兵黩武败坏江山之危。”
“朕遍览诸史,凡文官治政之朝必国祚绵长,凡武将秉国之代必社稷崩坏……朕非软弱,朕乃是不愿我大唐南方未平又树北方强敌。”
这足以见得李渊心怀天下,立太子之事是保大唐万世不倒的雄韬伟略。
思来想去,最终他还是决定立李建成为太子,将李世民贬为庶民。可三道密令还未来得及发出,玄武门之变如炸天之雷,炸得大唐天翻地覆,也炸得李渊昏昏欲坠。
李渊失去了两个儿子,看着眼前的李世民,虽痛彻心扉,也下不了手去处置他。正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使朝中政令相互冲突,加速了诸子的兵戎相见。
李渊的晚年在“太上皇”的虚冠下度过,哪也不想去,几乎不曾离开过大安宫。他本想等大明宫建好后就搬出去住,离开这伤心之地,谁知等他死的那天,大明宫都没有建好。李渊残年回忆往昔时,估计心里无数次叹息:唉!朕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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