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往(73)

人们常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段姻缘。苏华知道李慧离婚是因为他,也是迟早的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爱都是自私的,尤其他俩坚持了十几年,苏华何曾不希望苏华和李慧长相斯守,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却是百感交集。
他知道李慧那么爱自己的儿子,而离婚后的儿子就是单亲家庭了,这对他的儿子该是怎样的一个打击。苏华和李慧生活在一起,又如何的面对李慧的儿子呢?
苏华又如何选择出柜呢?他一直包装着自己,今天他从农家考学出了,一步一步奋斗到了今天,多么不易!他就轻易的放下工作,卖掉房子,远赴异土,重新开始,重新打拼吗?
苏华的确是犹豫着,挣扎着,然而他又不能没有李慧。
这是怎样的开始,又将是怎样的结束?在他面前好像是有无数条歧路,他不知道他该走哪一条!
这时李慧来电话了,他都没有勇气接电话。
他该如何面对和回答李慧呢?
他把手机调静音,他甚至有了骗李慧的理由,就谈手机落在了设计院。
这时候老赵来电活了,他不得不接。他和老赵有业务上的来往,再说,他和老赵现在也成了忘年交了。
他接起来了老赵的电话。
老赵:“小苏,忙什么?”
苏华:“不忙什么?在河边散散歩,心里不好受。”老赵好像是猜到苏华的心事。
老赵:“又是和李慧的事情吧?”
苏华:“他离婚了。”
老赵;“这个事,我不能给你作主,有时候事情想的太多了,往往什么事都做不成。”
老赵不就是侧面提醒自己快刀斩乱麻,有个了断和李慧在一起吗?”
苏华:“赵哥我知道了。”
老赵:“咱们这种人,找一个值得一生拥有的人太难了,祝福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苏华:“谢谢赵哥,还有别的事吗?”
老赵:“有事,明天再说吧。”老赵压了电话,李慧电话又来了。
李慧:“和谁通电话,怎么不接电话?”
苏华:“和老赵说业务的事”
李慧:“吃饭了没有?你胃不好,按点儿吃饭,看到了我发给你的信息了吧?”
苏华:“看到了,忙了一天,头捣蒜了,刚回来,还没吃饭,也没有心情吃饭,来河边散散步。”
李慧:“你后悔了?”
苏华:“从爱上你的那一天我就没后悔过。”
李慧:“那你高兴才对呀,我们迈出这一步多难,需要付出多大代价,为了你,让我死也愿意!”
苏华哭了他哽在喉咙半天说不出话了,为了这一天,他从一个毛头小子,现在己是三十大几的人了,其间有过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苏华:“啥也不说了,明天我张罗着卖房。”
李慧:“卖了房,你住猪窝?”
苏华:“对,住猪窝,压死那头母猪。”
李慧:“我压死你!我都硬了!”
苏华:“身体硬了?”
李慧:“你弟弟硬了,接招!”
老赵最近血压很高,他常常吃降压药。林洁不敢让老赵生气,事事顺着他。老赵供着佛,在林洁看来,他一点也不虔诚,给观音供的水,好几天也不换,想起来,上柱香,想不起来,佛好像永远和他无关。
还得林洁操心,林洁心里的佛似乎和老赵的佛不一样。老赵信佛追求是内心的一种宁静。凡是有杂心的事情,烦心的事情他就诵诵楞严咒,听听大悲咒,他表面上好像很随意,很不虔诚,但是他心中的那个佛永远是无量的,光茫的,赐于他觉悟和智慧的。
而林洁上香的时候,他心中的那个佛是至高无上的,是无所不能的,是有求必应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他把香举过头顶,闭上眼睛,默许心愿。然后一拜再拜,再拜。
林洁默许的心愿是希望老赵有个好身体,他真担心“老爸”有个三长两短。他现在不仅是老赵的伴侣,更是老赵的朋友和儿子。
老赵平时负责楼市,老赵的儿子负责酒店管理,林洁负责矿上的管理。尽管如此,老赵的电话不断,不是别人给他打,就是他给别人打。他很想放权,儿子和林洁又年轻,贪玩,实际上一切定夺的事情还都得他上心,操心。他想把他们扶上马……
老赵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儿子他和林洁的关系。儿子竞然说:“我早知道了,只要你幸福,我没说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老赵被儿子宽容深深的打动着。
今晚他和林洁坐在沙发上,老赵给林洁讲佛的故事。讲阿南受了迷惑,如来佛祖怎样拯救他,阿南回心转意。这时儿子来电话了,老赵接起。
儿子:“血压正常了吗?老爸。”
老赵:“没事,都老毛病了。”
老赵;“酒店那头怎么样?”
儿子:“挺好,明天有四家办喜宴的。一楼的梅花厅是个当官的儿子结婚,四十八桌。”
老赵:“那就好,我怎么从来看不见你带女朋友,不是也和我一样吧?”
儿子:“哈哈,这也有遗传吗?你还以为你儿子是处男吗?”
老赵:“你妈的,赶紧找,你有个家我也放心了。”
儿子:“我才二十五,再玩两年,你把身体养好,我挂了。”
明天农历️月初八,老赵准备和林洁逛庙会。
林洁回到家里。老赵在床上歪着,地下满地的烟头。老赵光着脚丫子,拖鞋东一只西一只。林洁一脸的怒火,他一脚把一只拖鞋踹在了客厅,飞起的拖鞋落在沙发上。他嘭的一下摔了一下门,怒气冲冲的来到卧室,又把拖鞋摔在地上,又是一脚,踢在另外一个卧室。
老赵忙起床,光着一只脚,趿着一只拖鞋,左脚的拖鞋还穿在右脚上,一脸的媚笑,上来哄林洁。
林洁:“看你个讨吃相,我走了几天,你就把家造成这个xx样。”
老赵:“我错了,我现在就收拾,别生气了,宝贝。”
老赵从另外一个卧室找到了拖鞋,从卫生间取出笤帚,开始扫地。他本来就不善于收拾家,就是扫地都像脚丫子上吊,哄鬼一样。
林洁上去一把夺过来,骂道:“就你这个脏货,谁会爱上你。”林洁一边扫地,一边哭,一边骂:“你妈养你是从厕所里养的,永远不知道个干净。”
林洁的哭让老赵心里很难受,真的他不舍得让他哭,可是他实在改不了自己的坏习惯。再说,家就是一个放松的地方,回来了,就不用夹着尾巴了……
林洁:“我对你又不是有多高的要求?刷个牙有那么难吗?洗个脚有那么难吗?洗个脸有那么难吗?穿的周周正正有那么难吗?刮个胡子有那么难吗?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像个人,我也体面。我对你要求过分吗?”
老赵上前抱着了林洁:“说我错了,下次我还是这样,我就是老王八。”
林洁被老赵哄得破涕为笑了:“你能当上王八他爷爷了,每次你都说你当王八。”
老赵:“亲,啵一个。”
林洁:“牙黄口臭,滚到一边。”
老赵嘿嘿的笑了笑,那我洗澡去。
林洁把家收拾了个一干二净,打开窗户通风。他出了一身的臭汗,坐在沙发上歇着。老赵走了过来,围着浴巾,对林洁说:“你不洗洗澡,从矿上回来,灰头土脸的?”
林洁:“你看你满地烟头,医生让你戒烟。我不在家,你就不是你了,想死就快点死,早死早投胎,我还能找个年轻帅气的。”
老赵笑了:“和个老婆娘似的,葡萄话又是一串。”
林洁揪住老赵的耳朵,说:“再说一遍!”
老赵告饶:“不敢了。”
老赵躺在沙发上,林洁给他掏耳朵。
林洁:“啧啧,好恶心,比个公共厕所还脏。”
他从老赵的耳朵里掏出几块粘粘糊糊的耳屎,他又给老赵修剪指甲。
老赵望着林洁小巧的嘴巴,那双抱怨的眼神,他握住他白晰的手。
林洁:“想干吗?金子掉在井里面,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
老赵:“答应什么?”
林洁:“第一把烟戒了,第二不能喝洒,第三注意自己的形象,第四把我给你买的纳豆和玛咖按时吃了。”
老赵一一应许着,他眼圈泛红了。
林洁说:“我也去冲冲澡。”
苏华和老赵喝酒也是象征性的。一方面老赵有高血压,林洁管着他,另一方面苏华也不甚酒力。可往往酒这个东西是个润滑剂,是沟通人际关系的一个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