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下旬，笔者通过线上直播，与20多万名观众一起，观看了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湖南日报教科文卫新闻中心执行主任兼《湘江周刊》主编龚旭东，以《香草美人屈原——中国文脉之根，湖湘精神之魂》为题在线上所作的讲座。龚旭东通过屈原的诗与人生解读屈原，寻中国文脉之根，觅湖湘精神之魂，以此纪念端午节、传承屈原精神。

屈原为何被称为“香草美人”？屈原与湖湘文化有何关系？龚旭东以屈原的《九歌》为例来探索屈原的内心世界，理解屈原其人，和他对湖湘文化的意义。

屈原被迫成为诗人，无意中成就了他的伟大

龚旭东认为，屈原强调两个概念，一个是内美，一个是修能。内美就是出身，个人的家族背景，修能是个人的思想品质、才华、能力，前者是先天的，后者是后天的。

屈原是楚国的皇族，出身显赫，从小也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所以屈原认为自己肩负着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他希望有机会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履行自己对于国家和人民的职责。

但现实不允许他实现自己的抱负，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于是他被迫选择诗歌表现自己内心的苦闷和烦恼。

从楚怀王身边的重臣，到被边缘化，被放逐，这是屈原人生的不幸。正是由于这种不幸，才成就伟大的诗人屈原。

以《九歌》为例，探索屈原的人格和创作意蕴

屈原在宗族中掌管家族的祭祀，也曾担任过国家的祭祀官，因此他对于天地鬼神有着深刻的理解。《九歌》是用来祭神的祭曲，是战前鼓舞士气的祭祀词，远古时代的祭祀可以在今天盛行在江西、湖南一带的傩戏上找到一些痕迹。

《九歌》是屈原的组诗，有11首诗歌作品。这11首诗歌作品，前面的东皇太一是一个引导，最后的礼魂是一个结尾，中间有9首诗，分别是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

首先歌颂东皇太一，也就是请神，把神请过来，然后歌颂一是东君即太阳神，二是云神即云中君。其次歌颂大司命和少司命，大司命决定人什么时候死，少司命掌管人的生。再次歌颂湘君和湘夫人，这是湘水之神，是湖南本地的地方神。还要歌颂河伯和山鬼，河伯是黄河的河神，山鬼是山川之神，特指的是三峡地区的山神。最后歌颂国殇，国殇是为了国家而作战牺牲的人。

民乐剧《九歌》可看作五个乐章。第一乐章敬天地，要有敬畏之心；第二乐章是生死，引发古代哲人们无数的思考，这也是湖湘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三乐章是爱情，确切来说是爱怨；第四乐章是山水，就是山川河流。

除了这五个乐章之外，还把《九歌》中其他的乐章表现了出来，包括《离骚》《渔父》《香草》《问天》《沉江》。

屈原的诗歌中经常出现这些关键词：求索，沧浪之水，香草，问天，沉江。这已经成为中国文学、中国文化里面绕不开的母题和意象。

第一是求索，这已经变成中国文化里面一个特别重要的母题了，这种上下求索的精神，是至关重要的。上下求索通过上天入地的极致化想象，表现出他求索的心志之坚、求道之切，这开创了中国文学的浪漫主义传统。

第二是清浊之水。清浊之水，写实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两种出路，这叫做志分两途。《渔父》开创了中国山林文学的源流。

第三是忠贞之气。忠贞之气，屈原以香草美人为意向和象征。这也是屈原诗歌里面特别重要的象征和意象。在屈原的诗歌里面有大量的写香草写美人的诗句，香草更多的是写景，美人更多的是写他理想中的君王。

香草这个意象总的特点是高洁，不染世尘，对应的是人的内心品质的高贵和高洁，屈原用香草确立了一种君子品格，这是他给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带来的特别重要的贡献。

第四是问天，带着苦闷之气的屈原，仰头问了苍天170多个问题，涉及到天文、地理、历史、文化、传说等等方面。

深究天问的根本，屈原要追寻的仍然是一个最根本的东西:“我是谁，我从何而来，我往何而去”，追问人的本源是中国哲学的一种传统，这是屈原精神自觉的表现。

最后是沉江。沉江与投江不同，沉江体现了屈原的必死之心和不苟之气。屈原沉江的时候，是抱着殉道之心和殉道之志的。

追根溯源，屈原对湖湘文化乃至中国文化产生深刻影响

龚旭东认为，屈原与湖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对湖南的文化性格和湖湘精神起了重要的奠基作用。屈原去世后，汉代贾谊和司马迁将他发掘出来，后世才有人整理他的作品，阐释他的思想，对2000多年来的中国产生了实际的影响，重新塑造了包括湖湘文化在内的中国文化传统和文学传统，在屈原之后，每一个选择殉道的人，血脉里都藏着屈原的特性。

首先是民间的屈原，以前五月初五被认为是恶月恶日。后来经逐渐演变，端午节在社会民俗中被认为是纪念屈原的节日。这种民俗的形成，反证了屈原的伟大。

其次是在文学中的屈原形象。对于中国的文人和知识分子来说，屈原是一座高山，是一种人格的榜样，是一种君子人格的象征，屈原的言行，屈原诗歌中的意象，也成为了文人作品里边反复表现的对象。

在这个过程中，屈原更加深刻地进入到中国文化和文学艺术之中去，古代的文人士大夫们，以屈原为题材，创作了大量的文学、绘画、音乐作品。

在龚旭东看来，屈原留下的几个特别重要的词，第一是忠贞，持身清正，关怀生民，经世忧国；第二是求索，上天入地，不折不息，坚韧其心；第三是浪漫，思绪无极，想象绚丽，贞节其里；第四是践道，求道、履道、殉道，这种敢死的精神对湖湘精神的影响至为强烈。

从王夫之一直到曾国藩、罗泽南、谭嗣同、蔡锷、黄兴……，他们身上都有着这种精神，这种精神是湖湘精神的一种基本底色，这是所谓湖南湖湘学派道学的道统，屈原对湖湘文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源头。

这次讲座，大大加深了我对屈原的了解和认识，使我对湖湘文化、湖湘精神与屈原的渊源有了正确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