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青年的故事孤独清苦

战“疫”索居日记:春日的晨光破晓前,你无事可做。

2020-02-10  本文已影响0人  青年西铭

熊啊熊,你可知道你的主人现在身在何方、口罩库存还丰盈吗?

正文/西铭

我能看到在斜对面的三楼,一只毛绒熊玩具随意摊开细小的双腿,舒服地躺卧在主人的窗台上。透过玻璃窗的隔条,隐约见它睥睨着眼对外,好似在沉默地关注着楼下屋角紧捂着口罩、拖着重重一袋食材行色匆匆赶回家的人们。

掠过三四幢居民楼和一条马路,其实也就是两三百米开外,我瞧见夕阳将浅黄的余晖洒在一截郁郁的山头上。

算上在旅途中的两天半、在老家的十二天和在南京的六天,能见到阳光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更不用说是这样晴空万里的欣喜景象了。

往常来说,二月份立春已过,冬气仍旧栗冽,人们却已能触摸到春意的蠢蠢萌发,因此该有很多人选择在这样一个暖融融的周末呼朋引伴、郊游散心。

但眼下却正值抵抗疫病的紧要时期,任谁都失去了此一份闲情逸致了。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不给别人添乱,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是大部分人在这段时间遵守的简单信条。

所以即便风和日暖,路上的人依旧寥寥,人与人之间远远地隔开、各自独孤地迈着步。

勉强还能称得上人声鼎沸的,就是附近最大的苏果超市。人们在瓜果蔬菜柴米油盐的货架前挑挑拣拣,理货员推着载满物品的小车在人群之间闪转腾挪、凌波微步,一脸严肃的收银员看也不看你,手指飞快,三两下间就将一篮子的货物清空。

除了厚厚地裹在每个人腮帮上的口罩之外,一切都跟一个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我在南京的家中,独自度过的第六天。六天时间,弹指即过,平庸寡淡。而且因为长久地居于一个幽闭空间,精神无法专注,心态无法适应,有时感到两手空空、无事可做,倏而又觉得“青春正当时”,干劲满满地投入到某一桩临时臆想出来的要事上去。

无论是什么,均在此屋喧嚣而起,又复归于沉寂。不变的,是网络媒介上纷至沓来的播报讯息。

忽然想起《漫长的告别》中一句话:

“夏日的晨光破晓前,你无事可做,能睡就睡,有烟抽就抽,如果实在闷得发慌,又有心事没想完,那就去想好了。

多么希望这话还有后半句:如果连心事都没得想,那你干脆就巴拉巴拉好了。

菲利普·马洛本人就此事会给出什么答案?我猜,他大约会不耐烦地开上他那又破又旧的老爷车去最近的一家酒吧喝上一杯他最爱的琴蕾。

我好像写过一两篇有关孤独、离群索居之类的文章(顺便搜索得到,列于文末)。

迄今为止,短短二十多年人生中,我仅能发见“孤独”这一种行为,最能唤起一个人身上的独特性。

只一个人时,不用装腔作势表现什么,若想收获就算那么一丁点儿点的娱乐或满足(还是不要用“充实”这个字眼),有两条途径,一是上达苍天、探究宇宙,那太困难;二就是下至己身、探究内心,这个看起来容易多了,可也不太讨喜,因为是件既端正又琐碎的细致活儿。

这次的天灾人祸,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独居机会。更加特别的是,这中间还经历了春节,既然不用走亲访友、人际交往,将这段安静的时间保有下来,奉送给自己当做开年的礼物,想想就妙极。

可照我看来(外加切身体会),人在旦夕之间忽然获得一份远超常规的恩赐(时间也好金钱也罢),往往手足无措,多半是任其平白无端地流逝过去,似乎人的天性使然了,要让我们物尽其用,实是有些困难。

唯一容易一点儿的是,待它即将过去或已经过去,做一次小小的反思与总结,权当交代,也是经验的积累。

未来漫长的生命中,少不得还能遇上这样“一夜暴富”的契机,再到那时,就不至于慌乱,而能心态平和、井井有条地梳理日常生活乃至内心世界了。

这十余天的假里,堪称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阿乙,并基本读完他的一本短篇小说集。

其实约莫几年前就听过他,可近几年的读书一直是无头苍蝇一般胡乱闯撞,不曾做过什么审慎合理的规划,于是等到实际拜读阿乙的作品,就到了现在了。

阿乙的文风扎实而不失奇瑰,他的小说取材于现当代中国大地上发生的地地道道的爱恨情仇、冷暖喜乐,同时沉潜于文字之下的,还有更大层面的家国思考、生命关怀。

过去一年读的中国小说家,令我叹为观止的(还是读的少),一是沈从文,二是阿乙。沈从文毕竟是民国前辈,同时那时候的作家还有十分深厚的国文功底,因此华丽端庄的行文是我等模仿不来的;

阿乙则不同,行文结构、叙事技巧等方面同样令人赞叹不已,对于我这样的小说写作小白来说,还有醍醐灌顶的妙用,所讲所绘的故事又更加贴近现在,所以借鉴与参考意义于我来说更大。一言以蔽之,他树立的标杆遥远但依稀可见,只叫人在脑中臆想一番就激动不已、顿生豪志。

这一节就不必再多说,首要仍然是多读。

受着学生时代遗留下来的惯性影响,元宵过后方才是真正的工作学习的开端。于是着手列了几个计划,预备在真正的春暖花开时节妥善地执行之。

但一周、一月、一年的计划还可应付,更长远的,要干什么,要往何处去,仍是混沌未开,一朝一夕之间反正也无法解决,只好先做当下的事情。

已经被通知未来几天暂时在家办公了。那么,兀自顾盼左右,四下做些收拾和调整,继续新一年的正常工作罢。

搁笔的这当儿,我起身走到窗口望一眼:静静流淌的夜色缓缓漫漶过半卧在窗台边的毛绒小熊,它的可爱面貌我渐已看不真切。

那间屋内,一盏灯都未曾亮起。

熊啊熊,你可知道你的主人现在身在何方、口罩库存还丰盈吗?

完。

边走边写的西铭

2020.2.9

其他文章:

《停电、静默和愿》

《离群索居真的可能吗?》

《春色浪漫》

作者西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温和的理性乐观派,坐标南京,说着自己的话,写着自己的文,走着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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