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画‖苗家女子

去过湘西凤凰的人都知道，凤凰古城无水、无苗女、无泊岸木船、无水车、无风雨桥，便不称其为凤凰。同样，若没有是那种从容的生活气氛，那种不慌不忙的人生态度，凤凰便失去了风骨。

想象着你就是那苗女，在自家静谧的天井里，看着炊烟揉进苍白的天空，然后提起青黑的木桶，走过飘满辣子与熏肉香味的街巷。街的两旁是一间挨一间密挤的铺子，屠铺、染房、制作银器首饰的作坊……铺面深处是一米多高的柜台，掌柜和伙计们忙忙碌碌地迎进送出，自家的招牌旁，一串串红灯笼飘飘荡荡。院落深深处，凤凰人坐在门前，在春阳下晾晒着红红绿绿的衣服，或是做着手中的活计，不紧不慢，像门前缓缓流过的沱江。就连卧在门前的狗都是慵慵懒懒，很少理会路人，做游戏的依然做游戏，晒太阳的仍然躺在那里享受阳光。偶尔睁开眼看一看旁人，眼睛的开闭间也是慢慢的，懒懒的。你就这样一直笑着，走到江边捶打衣裙。江畔，有阿妹在淘米、洗菜、照身影，杵声阵阵，笑语相随。

闲暇时，人们去城隍庙看“傩堂戏”或“阳戏”。“傩堂戏”是“歌舞娱福”，源自古老的楚国巫师遗风。“阳戏”多表现世态炎凉及人间悲欢，腔调多变，刚柔相济，生、旦、净、丑各有特色。优美的曲调，配着悠扬的胡琴和清脆的锣鼓，人们欢时笑痛肚皮，悲时催人泪下，看到画中人为着别人的故事痴狂，时空对你来说，只是枉然。凤凰有戏，更是飘满歌声，敬祖祭神必唱神歌，婚丧大事必唱庆贺悼慰之歌，劳作时随时随事唱着悦耳开心的歌曲，更有唱不完听不尽的爱情山歌。

相对于凤凰古城的风景，你更愿意记忆凤凰城里平常人家院子中晒落的不太强烈但是温暖的阳光，不太富足但是闲适幸福的生活，不太迭荡起伏但是真实的故事。凤凰古城里的平常人家，是凤凰真正的闲适和安详，诗性和画味。但也不要以为凤凰只有温存和淡然。雄强尚义是凤凰人的普遍“楚人性格”，人称黄永玉“只是不求饶”。凤凰男子大都是战士，具有《国殇》中所说的“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的勇士性格。传说凤凰人就算躺在自己的床上饿死，也绝不上街乞讨。

自由、倔强、纯粹，这才是凤凰人家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