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驴得水》这是一部我不敢再看第二遍的电影
鲁迅说:什么是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摔碎了给你看。
《驴得水》这部电影非常完整的诠释了这句话,完完整整的呈现了一个悲剧并且把它血淋淋的放在我面前,让我哀之叹之不忍闻之。因为今天主要是推荐大家去看这部电影,所以我并不会剧透太多,就简单的说一些我自己的思考。
影片中每次镜头拉回学校,都会打到墙上“学做人” 三个字。是啊,学校就是一个叫我们学做人的地方,可是在那个年代,当然,包括现在,那些所谓引领我们的人,所谓的农村教育实验的发起人,有真正懂得做人,甚至知晓人性本身吗? 不见得。所以,我想这也是整个影片虽然在说办学的事,却全片没有出现一个学生的原因。
人性真的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就像我如梗在喉的看完影片的后半部分,想当然的去评判:特派员是坏人,裴魁山是坏人,铜匠是坏人。但是只要思忖一二,就会知道,人,不是非黑即白的。在我看来,明白这个道理,是我们从孩童意识走向成人世界的一个觉醒。就算我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社会人,但我至少可以预见,在未来遇到的很多事上,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只是人性善恶的转换,只是在这个阶段,他扮演了一个这样的角色。如果可以这样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释怀的,但是也只能停留在释怀。因为至少我们不能因为知晓人性中有恶就停止对善的追求。就像在影片中,看起来特派员、裴魁山是扮演了一个坏人的角色,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又确实可以理解。
拿裴魁山来说,回忆一下,他没有扮演过“好人”吗?在影片开始,他愿意为教育事业捐献工资,他真心真意的爱着一曼,山坡上的表白、昏暗的油灯下陪着一曼玩幼稚的小游戏,笑嘻嘻的应着一曼裴狗的打趣,在影片中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境下非常之浪漫纯真。但是在他目睹一曼与铜匠的“睡服”之后,在他穿上貂皮大衣感受到金钱的力量之后,在他对他所希望的爱情绝望之后,在他对他所认为的美好彻底放弃之后,收起了人性中所有的美丽善良,变得粗俗不堪,变得势利,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对着一曼进行发自内心的辱骂,言语鄙陋,不忍耳闻,是一个封建社会的直男癌对女性所能展开的最大侮辱。【其实在这个人物身上还有男权问题可以被挖掘,这里浅述一二,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思考】
包括特派员,在影片的删减片段中说道,他原本在东北带兵,只是想给兄弟们弄口粮,因为上边人说弄口粮可以,但不要得罪日本人,当时热血青年的他认为不可以给日本人装孙子,结果却落得口粮没着落反被撤职的结果,整个东北,让会装孙子的人直接让了。他也是对人性中正义的一面失望,赤裸裸的失望过后,变得虚与委蛇,甚至学会了装孙子,在人性的光明面被现实冷酷无情的否决之后隐藏,并且心安理得的用迎合上司的手法让自己过的舒服。你能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他最多就是被现实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胆怯自保的人吧。
影片中有一段那头叫得水的驴说不出话来了,周铁男敷衍着对孙佳说用响声散,孙佳将信将疑的把响声散捣碎在驴的饲料之后发挥了作用,就欢天喜地地对周铁男说,太好了,它又能叫了,原来动物跟人一样。 这段不知是否是导演有意为之。动物和人一样,人说到底也是一种动物,说到底人也有像动物一样趋利避害的本能,在人和现实尖锐的对抗之后,知道了怎样做能让自己避免伤害,可能没出息的跟现实妥协才是最好的办法。就像出这个主意的周铁男一样,被子弹划过脸之后,收起了所有的刺,所有对现实纯真的不满,变得迎合,变得奉承,他对孙佳说:我原来不比你刚吗!有用吗?这就是个屁! 我觉得很痛心,可以说周铁男下跪的那一刻让我心头的那根刺扎到最深处,因为这是最明显而又最激烈的一个人物转变,就好像本来忽明忽暗地火柴,呲的一下,彻底熄灭了。他原本在我心中是这部影片中的一个英雄,这一发子弹,这个英雄就被打没了,英雄虽然打没了,但是这个人物就彻底鲜活了,从一个英雄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只想要活命的人。这一发子弹打偏的用意也许就在这里,近乎绝望的告诉我,现实里没有英雄,所谓地英雄,都是第一枪就打中的人。是啊,如果周铁男真的中了这一枪,那么这部影片很可能就有那么唯一的一个英雄,一个烈士,一个让我从黑暗中能够看到一点光明的缺口。但是导演真是太让人绝望了,他没有让哪怕一个所谓的英雄出现。这部影片中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被现实的一巴掌扇出了本能,扇出了丑恶。
这部片子让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学生感受到了现实的窒息感,就算背景是情况最差的1942年,我也不能完全平复,里面展现出来的人性让人触目惊心。前一秒为爱痴狂,后一秒污秽不堪;前一秒内心充满正义,后一秒屈服于压倒性权威。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丑陋的现实。你说你讨厌裴魁山讨厌周铁男,但他们可能就是你,从前的你,现在的你,以后的你,被子弹擦过脸颊的你。你可以说你喜欢一曼,喜欢孙佳,令人绝望的是,一曼为了“ 我只是喜欢自由一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孙佳去了延安,但是,现实中延安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