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往事之——闲话汤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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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往事之——闲话汤婆子
在过去、在“塑料热水袋”、“电热毯”、“插电式汤婆子”和“冷暖空调”还未曾发明之前，每当到了冬季时节，江南一带有一种水暖用具——叫“汤婆子”，在笔者所在的城市上海市，又把“汤婆子”叫做“汤焐子”，在其他江南地区则叫做“水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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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婆子”这三个字并非现在才开始有的，据我们国家的史料记载，最早在宋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了“汤婆子”这三个字了，从宋朝以后，大家给“汤婆子”又添了许多别称，把“汤婆子”称之为“汤捂子”、“锡夫人”、“汤媪”、“脚婆”、“汤不子”……
如风往事之——闲话汤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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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只要是经济条件过得去、不是很拮据的情况下，一家人家至少要配备一个“汤婆子”，那些大户人家、人口众多的，则要备好几个“汤婆子”哩，甚至于配备十几个“汤婆子”也是极有可能的！通常情况而言，“汤婆子”的材质多数是金属制的，铜制的最最好，次等的是锡制的，不过，笔者始终未曾见过“铁制的汤婆子”，有可能是因为铁制的极易生锈的缘故吧，亦会产生一种很难闻的铁锈味，所以多数人家都是选购“铜制的汤婆子”。除了上述两种金属材质的汤婆子以外，还有两种材质为“陶制”和“瓷制”的“汤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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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把水暖用具称之为“汤婆子”呢？！那是因为在我们国家古代的文人墨客们，有给一些普通的器具取拟人化名字的嗜好。例如：欢喜把“钱”称之为“孔方兄”、欢喜把竹制的枕头称之为“竹夫人”、欢喜把“尿壶”称之为“小奶奶”……由于“汤婆子”在暖床时是放在脚头的，就以“婆子”这种旧时对女子的贱称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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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国家的文学史上，也出现了不少“汤婆子”的身影，例如：宋朝的大文豪“山谷道人”黄庭坚著有《戏咏暖足瓶》诗二首，其中一首曰：小姬暖足卧，或能起心兵。千金买脚婆，夜夜睡天明。另一首曰：脚婆原不食，缠裹一衲足。天日更倾泻，颒面有余燠。同样是宋朝的“梅山樵叟”顾逢著有《汤婆子》一诗，诗中曰：皤然一器微，有用在冬时。永夜寒如许，孤衾暖不知。少年皆见弃，老者最相宜。却恨无情处，春来便别离。明朝的瞿佑亦著有《汤婆》一诗，其中两句也这样曰道：“布衾纸帐风雪夜，始信温柔别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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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元朝的佚名著有《东南纪闻》一书，在卷三中曰：“锡夫人者，俚谓之汤婆。鞲锡为器，贮汤其间，霜天雪夜，置之衾席，用以暖足，因目为汤婆。竹谷、罗学温文之曰：锡夫人。”清朝的“慈山居”曹庭栋著有《老老恒言》，在卷四中曰道：“有制大锡罐，热水注满，紧覆其口，彻夜纳入被中，可以代炉，俗呼‘汤婆子’。然终有湿气透露，及于被褥，则必及于体，暂用较胜于炉。”在清朝著有《清稗类钞》一书，此书的内容是关于清代掌故遗闻的汇编，也记述了﹕“铜锡之扁瓶盛沸水，置衾中以暖脚，宋已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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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世闻名的古典文学巨著《红楼梦》，也同样写有几段和“汤婆子”有关的故事，其中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胡庸医乱用虎狼药》中是这样说“汤婆子”的，曰：“袭人回家奔母丧，晴雯便忘了为宝玉暖被铺，说，‘终究暖和不成，我又想起来，汤婆子还没拿来呢。’麝月道﹕‘这难为你想﹗他素日又不要汤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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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当中，流传着不少神话故事和传说，“汤婆子”亦未曾例外，也一样是有传说的。话说清朝初年，那时的福州正由靖南王耿继茂镇守，他听说鼓山涌泉寺的住持和尚道霈大师很有道行，凡是来闽作官的外省官员都要去拜访他，耿王倒想去见识见识这位高僧。到了寺里，礼佛用斋完毕，道霈陪着耿王各处游览，来到了道霈的禅房前，耿继茂打起了歪主意，他问道霈：“你夜里有人陪你睡觉吗？”谁都知道，和尚是独身主义者，不管道霈他如何回答，都会使他难堪。另人没有想到的是，道霈竟然大大方方地说：“有，而且两位，冬有汤婆子陪，夏有竹夫人伴。”耿王也吃了一惊：好你个道霈，还娶老婆，一娶还娶两个！他连忙命令到：“快叫两位夫人来见我。”谁知道，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件东西，一个是暖壶，一个是竹枕。耿王见了，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好、好、好、法师果然自在，我们这些当王侯的也比不上你呢！”在寺里，耿继茂捞不到什么便宜，只好打道回府，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轻视道霈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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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时代的笔者是和外公外婆及大舅舅住在一起的，家里就有一只老式的、黄铜制成的“汤婆子”，每逢到了严寒融冬时节，在晚上入睡前，必定要另外再烧一“铜吊”水，【备注：上海人欢喜把“烧水壶”称之为“铜吊”。】再把烧开的、滚烫的水倒进汤婆子里，为的是给怕冷的笔者暖暖脚。若是记得没错的话，灌满了水的汤婆子，感到分量是沉甸甸的，最起码有五六斤之重，小时候的笔者生的比较小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小不点儿，也拿过装满水的“汤婆子”，故而才会觉得沉甸甸的。为了怕被“汤婆子”烫伤身体，外婆还特意给“汤婆子”做了两个布袋子，替换着使用，带口则用宽紧带束口扎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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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晚下来，“汤婆子”里面的水，依旧还是有一点温吞的、暖暖的，那时候的我们，还会把“汤婆子”里面的水倒到脸盆里面，拿来洗脸刷牙。专家给了一个建议，铜制（质）汤婆子里的水最好不要拿来当开水喝，虽说铜能起到消毒作用，但是开水会和铜、空气产生缓慢的氧化反应，从而使得铜变成了离子状态，虽然铜元素也能被人体吸收，也是人体必不可少的元素之一，只不过人体只需要少量的铜元素，过多、长期的去摄入铜元素，反而会影响到人体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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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汤婆子”伴随着笔者从出生一直到读小学为止，外公外婆也是使用这只“汤婆子”的，而且我们三个人是相互轮流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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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由于科技的进步，人民大众的日常生活水平，也逐渐变得富裕起来、好起来了，加之又先后发明了“电热毯”、“插电式汤婆子”和“冷暖空调”，外公和外婆则不再使用“汤婆子”了，一到严寒融冬，改用“电热毯”、“插电式汤婆子”和“冷暖空调”来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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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外公和外婆不再使用烧水的“汤婆子”了，但是这只“汤婆子”还是坚决要留给笔者使用，他们说道：“叠额小囡从小到大，困相就否是老灵光额，把伊用‘电热毯’和‘插电式汤婆子’，还是覅大放心，还是用老式、烧水的汤婆子’来的比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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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虽然外公外婆已经驾鹤西去整十年了，但是每当想到外公、外婆和“汤婆子”，以及他们对笔者的种种爱意与关怀，心里依然会觉得暖暖的，这股暖流从头顶一直可以暖到脚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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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笔者家里新买了一只“王大隆牌汤婆子”，说是这个牌子有着百年的历史，不管是质量，还是使用的感觉总没以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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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①文章为作者原创；②各类“汤婆子”图片均来源于网络上；③感谢原创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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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倌侠客居（陆伟）写于2018年02月15日大年夜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