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谁细数流年

2018年11月9日 本文作者摄于长春于家沟

一看题目里细数流年这个词儿，就不是你的发明，不是你的造句，彻头彻尾地，是你借用来的。在这里显摆文化，整景儿，坦胸，拍肚，拉开了要扯淡的架势。

跟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样的句子一样，很多人都在用。到你会认字会写字能写文章的时候，已经被这世人用烂了。

烂了，这样的美句就不是美句，而是酸句，烂句。

跟白菜帮，烂白菜帮差不多。

丢在街头垃圾箱里的白菜帮，只有穷人度命才会去翻捡，扔进筐里，背回到家洗巴洗巴，剁成馅子，包大馅儿菜团子吃。

山珍海味吃腻的富人见了，流着口水，放下身段，跟穷人讨乞。

吃个烂菜帮子做的菜团子，富人味蕾绽放，觉着是在过年。

菜团子里有一股不败的年味儿。

所以，美句成烂句的时候，如今，再被捡起，用到文章里，你觉着倒也不坏，算是一种时尚。

潮流来来去去嘛！

已经十二月份了。

岁末年终，回望即将过去的这一年，有单位有岗位的人，都在按照通知要求归拢着写总结，统计数字，划表勒格，然后自己爬进格子里去填坑。

坑里坑外，到处是人。

人在局中，在纷乱的路途上，似乎很容易忘了一种叫情怀的东西。

这一年，跟头把式地，忙活到现在，你说年景咋样，你自己和你身边那些熟悉的人，三叔二大爷，五姑四舅妈，楼上楼下住着的邻居们，办公室里眉来眼去的同事们，隔三差五就要坐在一块无话不谈的朋友们，都有些啥收获呢？

目力所及，你也可以再往前翻翻篇儿。

看看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的很多年前，一篇一篇地翻看，总能看到吸引眼球的那一篇。

现在这个故事的结局，就是从那一年开始的。

你和他就是在那一年认识的。

到现在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几年十几年了。

怎么就走到了今年今月今天现在此时此刻这个样子，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结果和一声叹息——

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遥想当年，你和他不都是怀着一腔热望，跟戴夹鼻眼镜的那个俄国人似地，发过毒誓说在这片不曾开垦的处女地上，插进去一根鞭杆子，很快就能长出一驾马车来？

总把真情留岁月。

一篇篇地翻，一页页地数。

还有些没被收留进来的，捎带着想想，总能记忆起一些什么来吧。

看到了，想到了，约个最近的日子，找个不太远的地方。不一定非得人人知晓的老地方不可。

但是，这地方得温暖得干净得敞亮，也可以人声鼎沸，跟赶集市一般，需要扯着脖子，叫喊着说话。说说吧。

总有一个人，两三个人，与你还谈得来，坐得住。

有酒更好。能喝酒更好。喝茶也行。喝白开水，也不赖。总而言之，你跟他，跟他们得喝点什么，才好说话。

2018年12月8日星期六写在长春于家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