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三个武圣人

中国历史上先后出现过三个武圣人。这与中华文明悠久的战争史相适应，同时也是中国古代社会复杂的社会文化心理现象。

中国古代“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裂与统一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更是战争直接推动的结果。

悠久的战争史，催生出中国古代的兵家学派和无数的军事指挥家。“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其中最卓越的才能各领风骚数百年乃至千年。

跟文圣人孔子相比，中国的武圣人出现较晚。第一个登上武圣人宝座的是辅佐文王和武王伐纣的西周开国功臣姜子牙。据《资治通鉴》记载，唐玄宗开元十九年“始置太公尚父庙，以留侯张良配。至唐肃宗上元元年“追谥太公望为武成王。武圣人比文圣人晚出九百年。

姜太公成为历史上首位武圣人绝非偶然，一是因为他兴周灭殷，功勋卓著，被视为中国军事文化的奠基者；而是因为唐肃宗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中需要在唐军将士中树立一面旗帜，一个偶像。

但是，姜子牙的军事思想在古代被看作是“奇计与阴权”，在武成王庙里配享的白起韩信等也都是战功累累，但品行可疑。因此，随着古代中国历史的演进，到赵宋以后，关羽逐渐取代姜子牙而成为历史上第二位武圣人。关羽由凡入圣的过程跟孔子相似，但似乎关圣人更受普通民众的很欢迎：不但各地关庙香火旺盛，有些海外华人社区还警匪共拜，关老爷甚至成了过去剃头行的行业之神。

关羽取代姜子牙成为第二个武圣人，也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必然：宋代理学兴起，高标道德天理，对武圣人不再以战功韬略的高下作为主要标准。于是，熟读《春秋》的关羽，其义气干云和贞守名节等各种美德符合当时统治者的需求，也符合一般百姓价值取向。关羽的成功是社会各阶层共同认可的结果。

历史上第三位武圣人是孙子。他比姜子牙成名晚，但早于关羽。孙子是三人中最实至名归的军事思想家。被誉为“百世谈兵之祖”。他抽象而完备的兵家理论体系，为此后中国军事思想的发展提供了用之不竭理论源泉。

孙子虽早已名播天下，但论功业不如姜子牙，讲道德远逊于关羽。因此只能在历史上等待机缘了。

孙子成为历史上第三位武圣人，缘起于日本对孙子的研究。日本从十六世纪起将传教士翻译的法文版《孙子兵法》转译成日文，之后对孙子推崇备至，奉为“兵圣”。明治维新后，脱亚入欧，重术而轻道，拼命搞富国强兵，孙子思想被冷落一时。但二战战败后，日本从宪法上废止了一切军事活动，日本学术界反思，重新发现了孙子的价值，将孙子的兵家思想用于商业竞争等多个领域。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也重新发现了孙子的价值。实际上中国的军事思想从来都是对孙子军事思想的继承与发展。孙子成为历史上第三个武圣人，也应该是真正的武圣人。

（2019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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