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日记 之三
今天的日记尤其适合记叙与死亡相关的一切。
所缘由者,乃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有很多为人所熟知的面孔离开了这个世界。
其中有知名主持人,有文坛大师,有漫画作家。
他们先后与这个世界作了别。
值得缅怀的,都必定是美好的。
虽然本喵还未来得及仔细欣赏他主持的节目,品读他写的小说,翻阅他编制的漫画,可我想感谢他们。
给予我一个契机,能够记录些严肃的文字,而又不至于显得故作深沉。
是时候认真地讨论下死亡了。
作为一只喵,我并不轻言生死。
生死本来如常,如同吃饭,饮水,睡觉与玩耍。
并不需要借由多余的文字去探究追问。
在喵看来,死亡宣告此一地终结的同时,也见证了彼一处的发端。
它所终结的,是世间有情对“虚妄世界”的“以为”;它所开启的,则是众生不明所以的“他方世界”,是另外一段生命旅程的展开。
世间法,生灭同源。它想要开启什么,必先结束些什么;他想要给予什么,必先夺去什么。
于是,对我们喵而言,从不觉得需要回避。
事实上,我们一直在静候它的降临。
反观人,则与我们大相径庭。
至少,绝大多数人,很少公开严肃地讨论死亡。
我猜,人之所以忌讳如斯,源于他们对这一生一世的贪恋;又或者,是源于他们对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种生活想象的无能。
从来没有一个死去的人,回到这个世界,用富有逻辑或者满怀情感的语言,层次分明地介绍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象。
对于未知,人本能地产生恐惧,恐惧逼迫他们回避,回避又反过来为恐惧提供养分。
终于,死亡面前,人类与其他生灵,与我们喵,分道扬镳。
他们变得讳莫如深,噤若寒蝉。
死亡,是上苍的馈赠。
它提供了一种独特的立场,回眫此生。
正所谓“向死而生”。
少了那一处立足,人类便更加没有机会触碰“意义”,“时间”与“生命”这些宏大问题。
不追问这些问题的人生,是可悲的,无论一个人活了多久多长。
对人类来说,人生的定义,并不依赖生命的长度,而凭借生命的厚度。
意欲获取这份生命的纵深,惟有假借深沉的思考和入微的体悟。
前段时候,一个六年级小朋友邵梓淇所写的《沙漏》片段震撼了我:
“但对人而言,沙粒不断坠落的过程,就象征着光阴的流逝,但也不能单单认为这是自己的失去。如果将我出生的那一刻定义为拥有全部时间的话,时光确实从我手中流逝了;但如果将我死去的那一刻定义为我拥有了自己全部时间的话,那么,我一直都未曾失去过时间,而是一直在获取时间。”
当我读到以上文字的时候,对这个人的生命不再怀疑,并不因他仅仅是个孩子。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Neville Longbottom当着Voldmort和众人面前所发表的宣言:
"Doesn't matter that Harry is gone, people die every day, we lost Harry tonight, but he's still with us, in here. So as Fred, Tonks, they will not die in vain, but you will, because you are wrong. Harry's heart did beat for us, for all of us, it's not over!"
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
今生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在为迎接死亡做准备。
对那些“给时光以生命”者来说,
只因绝不忍辜负一分一秒,
离开时方能从容而体面。
惟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