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场死亡的倒计时

2017-04-05  本文已影响0人  普通先生

知道人会死这件事情以后,我经常感到惶恐,夜里不能成眠,有人说死亡既是远行。

记得以前外婆常常问我人死的时候会不会疼,会不会难受,没有读过书,只字不识的她对死亡似乎充满了恐惧,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父亲刚离去没几年,我无法准确的描述,因为我也是才意识到死亡,每晚都希望得到父亲的托梦。后来,四年前,我正是高三的时候,冬天的一个早晨,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坐在我的床沿,眼里含着眼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外婆不在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悲痛的气息。我请了假,回到那个我曾经长大的乡间,蓝河水还在流淌,北边的山岗还是光秃秃一片,只是那棵我熟悉的大树下多了一座新坟,我的外婆永远埋葬在那里,一起埋葬的,还有我童年的记忆。在外婆家的暑假,趁着外婆他们下地干活翻北房的窗户进去看电视玩游戏,夏天的夜晚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吃饭,夜空下,蟋蟀的叫声不绝于耳,祖孙三人怡然自得。外公是个木匠,也是个勤劳的农民,一辈子全献给了土地和自己的儿女,在我眼里他总是那么威严,因为他扔我书包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外婆总是很慈祥,夏天的时候给我一块钱让我去买雪糕吃,这是母亲不会轻易给我的“奢侈品”。

外婆离开的很突然,却又像是早有安排。外婆离世之前走遍了几个儿女的家,我家是最后一站。外婆腿脚不便,膝盖经常疼,我不知道她如何走完那么远的路。外婆在我家住了几天就回去了,母亲把她送上了班车,给她一百块钱,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我再次回到乡间,汽车在砂石路面上颠簸,一条不宽的路连接着砂石路与外婆家,砂石路边停了好几辆汽车,那是我们的邻居,来吊唁我的外婆。院子里坐满了人,蜂窝煤堆了几个火堆,几波人围在一起烤火取暖,西房的门框里黑洞洞的,隐约我看得见棺材的一个面反射着火光,我始终没进去,可能是鼓不起勇气给她送别。外婆下葬在山岗上,一棵两人环抱不住的大树下,母亲说,她小的时候那棵树就在那里了。小时候,我还在那里抱过麦子,把一捆捆的麦子抱出田地,田里的麦根扎得我脚疼。

后来,没过两年,外公也去世了。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国庆节,回去的时候我带着单反,我说我给你照张相吧,太阳下他不情愿的把头转了过去,我的快门没能照下他的正脸。最老的一辈终于慢慢凋零了,母亲转眼也快要50岁了,她的白发越来越多,皱纹越来越深,我跟她生命的交集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间,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死亡的倒计时,想到这些,不免悲从中来,我常想,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棵树,做一件瓷器,百年千年的时光安静度过,不争不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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