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散文包罗万象一个人的江湖

青红皂白2

2019-02-12  本文已影响12人  咖啡遇茶
青红皂白2

高她两级的米红却不是这样,米红是老师眼中一等一的好苗苗,她们童年生活的那个小地方,不管校级还是区级,每次作文竞赛都有她,每次奥数比赛都有她,每次的艺术节都有她。

她屡次代表全校、全班、代表她个人站在全校的领奖台上,接受校长颁发的奖状,在国旗下铿锵有力地发言,全校的老师都宠溺地看着她,全校的同学都仰慕地看着她,那份荣光,那份注视,是米青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米青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试图用一个旁人的目光来打量她,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浓眉大眼,甜甜的酒窝,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方格裙子,犹如一只傲娇的小天鹅,和米青之间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米青原以为,她和米红也会和隔壁的艳霞和红霞一样,属于天敌一类,互相在大人面前告状,以此挣得母亲的好感,虽然她们那个年代,好感并无实用价值——又不能轻易换成零花钱。

再说,维持长期的好感也很不容易,说不定还要经年累月的劳动,比如平时在家洗碗扫地、农忙时节去地里送水等等活计来维持这份好感,但人类寻求其他人眼中的好感与存在感,想来也是与生俱来的,这道理如同一个孩子拼命表现自己,旷日持久地看书、做好人好事,每次考第一名,才能以此获得老师口中的一句认可。虽然很多年后他也许会发现当初那个他拼了命要去获得认可的老师其人,其见识也乏善可陈。

本来,她们之间也是这样的关系。既是姐妹,又是天敌。或者连敌都算不上。

米红是父母老师同学眼中的红人,她跟本不把默默无闻的米青放在眼里的。当她在国旗底下侃侃而谈的时候,米青还偷偷在数学课上玩磁带盒呢!

趁那个迂腐可笑的老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她把手伸进书桌里去,偷偷摸出一盒磁带,她把一只食指伸进磁带的卡口一圈一圈地旋转,黑色的细长的带子便如同一条小蛇一样流淌出来,流到前排同学魏琴的脚下,米青浑然不觉。

魏琴正用笔在一张废纸上印着一块钱的硬币费劲地涂抹着,她突然觉得脚下有点痒,低头一看,一条黑黑的东西正爬向她的脚,她以为是一条蛇,马上扯着喉咙以最尖利的声音尖叫起来。

这一叫,不仅迎来了老雁老师的怒目相向,一怒之下使劲拽着她的耳朵拉到教室门口,也让死气沉沉的课堂立刻活泛起来,大家都聊着天,兴致勃勃地看着闻讯赶来的母亲以严厉十倍的方式惩罚着她。母亲可能会细长的教鞭打她,她曾经疼得在教室门口满地打滚,母亲很少动手打她,毕竟是读书人,宁可动口不动手,但那一次怎么会闹成那个样子的,隔了这么多年,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在她看来,再严厉的皮肉之苦也比不过母亲说的一句:你怎么和你姐一点都不一样!似乎她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母亲狠狠地责骂米青的时候,米红正坐在门口翻看一本作文书,她把作文书上一些精彩的句子摘录下来,用在自己作文的开头和结尾,每篇作文都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朗诵,她不懂为什么那些同学把笔都咬断了也写不出几个字。

连她妹妹米青也不例外,在父亲严厉的逼视下一字一顿地背诵一整篇作文,米青那个样子,一头雾水,背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哪次不要背到深夜?其实背一整篇作文没有必要,作文书上所写的生活和米青之间有巨大的悬殊,米青即便是背下来,也无法强行引用啊!

米红在心里暗暗嘲笑这一老一小的迂腐,但她什么都不会说。作文和作人一样,要靠悟性的,她说了米青也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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