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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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情人,是偷情之人,亦是有情之人。
我做了初恋男友的情人。
12年前,父亲跟着他的情人走了,母亲日夜怨念,让我对情人这个身份心存厌恶,直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别人的情人。
我的情夫是八年前的初恋男友严木川。
我和严木川是初中同学,那时候我成绩优秀,家境优渥,闪闪发光。
而他从农村来到镇上上学,成绩平平,沉默少言,瘦瘦小小的个头,迅速淹没在人群里。
初中结束,我们去了不同的高中,再次联系上是大学一年级。
他通过初中同学群添加了我的微信。
因为家庭关系剧变的干扰,加上严重的偏科,高考我考得并不理想,进入了一所本地的二流大学。
而他,高中的时候成绩突飞猛进,考进了L市一所重点大学。
从照片上看,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总是安静的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了,他现在高大挺拔,帅气阳光,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主动找我聊天,聊以前的老同学,聊现在身边的新鲜事。
有一天,他对我表白了,他说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喜欢我,只是那时我的身边围绕着太多的人,他不敢靠近,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思。
大学三年的异地恋,两市虽然相隔两千公里,但我们感情很好很稳定。
大四的时候就在我准确去他的城市找工作时,他突然告诉我他考上了国外知名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研究生,要出国3年,不想耽误我,提出了分手。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他说不用等我了。
后来我得知他跟同去国外的女同学在一起。
大学毕业后,我在本地找了份还算不错的工作,一晃5年,日子不咸不淡,平静如水,直到严木川回国。
在一次老同学聚会中,我听一位老同学提起他,说他毕业后在国外呆了两年,下个月打算回家乡来发展了。
过了一个月,他果然回来了。
老同学们组织聚会为他接风洗尘,我被闺蜜沐雪强行拉去了,她说去看看海归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当年我和严木川在一起,除了他的好兄弟明浩然和我的闺蜜沐雪知道,其他老同学都不知道。
同学会选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房里,我和沐雪到餐厅的时候,严木川和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他们都围着严木川在聊天。
大大的圆桌,我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他穿着纯色简约的T恤,同色系的休闲裤和运动鞋,轮廓分明的脸,壮硕修长的身材,跟周边一群身材都发福的同学比起来,如此夺人眼球。
觥筹交错间,同学们个个调侃着海归呀,以后要抱你大腿了。
听说他进了当地最大的科技公司任高管。
他谦逊的回敬大家,我白手起步,还要仰仗同学们多多提拔呢。
同学们听说他还是单身,都热情的要给他介绍对象,搜罗着自家的表妹堂妹。
“今天咱们桌上还有没有单身的女同学呀?”严木川突然端起酒杯,站起来。
大家环顾一圈,桌上为数不多的女同学,只有我是单身。
“初桐是单身吧。”不知哪位同学说到。
“初桐是不婚主义者。”向来大嘴巴的王胖子接话。
“你瞎说什么呀,大胖子。”沐雪回怼回去。
“我们大家可都知道,她前男友跟她求了三次婚她都没答应,不是不婚是什么!”
沐雪还想帮我辩解,还没开口严木川先说话了。
“我只是关心老同学们的近况,随便问问的,没有别的意思。大胖你有合适的姑娘记得帮我留意哦。”
严木川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和焦点。
直到宴会结束,严木川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或许连看都没有正眼看过吧。
从酒店出来,同学们陆续散去。
我陪沐雪站在酒店门口等她男朋友来接她。
“什么海归精英哦,我看是缩头乌龟吧。他严木川连句话都不敢跟你说。”沐雪说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哪里是不敢,或许人家是不屑!”
如今他是人群中闪耀的星,而我才是被人群淹没的人。
“小桐,你怎么在他面前这么怂啊,拿出你拒绝乔一凌求婚时的魄力啊。”沐雪对我恨铁不成钢。
“小初,你们还没走?”背后突然传来乔木川的声音。
小初。大家都叫我小桐,只有他会叫我小初。
他说他喜欢“不忘初心”这个词。
“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吧!”
“谁稀罕呀,我们有人接!”沐雪没好气的答他。
正好这时,她男朋友的车到了,冲着我们按喇叭。
“沐雪,你快去吧。”我和沐雪住相反的方向,原本是打算送走她后自己打车回家的。
沐雪上车后,只剩我和严木川。
“小初,让我送你,好吗?”严木川的温柔,总是让我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了。
代驾把他的车开过来,他为我打开后排车门,随后自己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住的公寓在他公司旁边,他说正好顺路去趟公司。
跟代驾司机讲清楚路线后,车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严木川打破了沉默。
“大胖说,你拒绝了男朋友的求婚,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不想结婚呗,还没玩够!”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严木川没有继续问,一路无话。
我将头扭向窗外,想起了乔一凌。
2
我和乔一凌在一起两年。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情人节的时候,他都跟我求婚了,我说再等等吧。
半年前的七夕节,乔一凌约我下班后吃饭,餐厅订在国际商业中心的商场里。
我到达商业中心时,楼下围了很多人,商业中心楼体外的巨幅电子屏幕上,嫁给我几个大字正缓缓的向上走动。
我想起之前路过时看到的商业广告,“七夕表白计划”,商家可以帮你策划表白、求婚仪式,大屏幕表白、玫瑰花、氛围布置、烛光晚餐等等全套服务,只要9999元。
估计是有人在表白吧,所以这么多人围观。
可是,我看到大屏幕上出现了“初桐”两个字。
嫁给我,初桐。
我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时乔一凌的电话打过来,我有些惊慌失措,迅速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接听。
乔一凌不停的打,我站在人群外面,望着大屏幕上的字,没有接。
乔一凌慌了,他拿着话筒喊:
“初桐,我知道你在这里。这是我第三次向你求婚了,你总是说我没有仪式感,我改正了,这次有仪式感了吗?”
围观的人群都在四处张望,寻找那个叫初桐的女生。
“小桐,你出来啊!我给你准备了鲜花、戒指、烛光晚餐;如果你愿意嫁给我,你就向我走来,好不好?”
人群里依然没有动静。
我拨通了乔一凌的电话。
“一凌,对不起。”
没等他回话,我便挂断电话,关机,转身离去。
回到家,等到半夜,我才打开手机,看到沐雪一连串的微信语音轰炸。
还有一个小时前,乔一凌的一条消息。
我们分手吧。
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回复他:对不起
没有发送成功,他已经删除了我的微信。
“小初,小初,到了。”严木川温柔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严木川先下车,小心翼翼的护着我的头,扶我下车,礼貌得就像一位绅士。
我们局促地站在车外,像第一次见面相亲的男女,亲密的道别显得偈越,匆匆分别又过于冷漠。
“小初,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严木川试探的问。
“我的号码没有变。”我答。
“我先回家了,再见。”我主动道了别,向家走去。
听到汽车发动离去的声音,我才敢回头。
时隔五年,重新加回了他的微信,还是那张一片迷雾的空白头像。
3
三个月后,班级群里传出了严木川的婚讯。
新娘是融洲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也就是严木川老板的女儿。
短短几月,他就成了老板的乘龙快婿,竟不曾发现他有如此能耐。
严木川的婚礼办得比较低调,听说只有双方近亲和好友。
我在媒体的报道里看到他的照片,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又三个月后,老同学明浩然在大理办婚礼,往返机票全包,喊我务必要赏脸去参加。
正好想去大理,那就去吧。
到了机场,发现严木川也在,远远的看到他在值机柜台,微笑着对我挥手,就像是专程在等我。
待我走近,他顺手就将我的行李箱接过去。
“小初,是去浩然的婚礼吧,我们应该是同一趟飞机。”
他说妻子怀孕,去国外养胎了。
去大理的飞机上,他坐在我旁边,飞机颠簸的瞬间,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背,迟疑片刻后,迅速收了回去。
大一那年,他跟我表白后第一次到我的学校来找我。
我们一起坐公交车逛城市,他趁着车子颠簸的时候,顺势抓住了我的手。
我将手掌向上,与他十指相扣,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
我喜欢十指相扣的感觉,踏实。
大学时候,我们家境都不富裕,他每个月用三个周末做兼职赚钱,最后一个月就用攒的钱,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
他从来都不让我过去看他,他说一个女孩子坐火车不安全。
那年暑假,他找了份家教的工作,说先赚钱一个月,下个月就可以带我去大理旅行了。
我偷偷坐火车去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室友说他在学校旁边的商业街做兼职,很热心的带我去找他。
室友指着那个穿着巨大毛绒玩偶装的大熊说,那个就是严木川。
我走到他面前,他向我递传单的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
他摘下那个又重又厚的玩偶头套,激动的叫我。
“小初,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满头大汗淋漓,被汗湿的头发因为头套的挤压到处耷拉着。
心疼得忍不住哭出来。
“你不是说是做家教的工作吗?”
“是有一个家教的工作。但是家教每天只需要1个小时,其他时间我又没事,觉得这个挺好玩的,就来试试。”
“这么热的天,这个衣服这么厚,怎么受得了啊!”
我知道他是为了多赚点钱,大夏天的没人愿意穿这么厚的玩偶服,所以工资会高些。
“这个里面有风扇,你看,一点儿都不难受。”
“你别做了,我不去大理了,不想去了。”
“我都已经答应了那个经理,他把其他人都拒绝了,现在临时他找不到人的。我答应你,只要经理一找到接替的人,我就不做了。”
原本是打算陪着他的,可是妈妈突然打电话来说生病了,叫我赶紧回家。
妈妈的病拖到快开学时才转好,大理终究是没去成。
八年前的行程,如今同行,已物是人非。
明浩然的婚礼在洱海边的一家酒店举行,他说这是他和妻子相遇的地方。
都说云南是个风花雪月的地方,多年前我和严木川一起看了洱海的传说,约定要一起去看看苍山洱海。
婚礼很简单却十分浪漫,海风吹起婚纱的长尾,新娘笑得好甜好甜。
因为办婚礼的酒店住满了双方新人的家长亲戚,我和严木川被安排到了旁边的酒店。
晚饭后,我和严木川坐在酒店临海的露天阳台上,听驻场歌手唱歌。
微醺的酒精,闪烁的霓虹,徐徐的海风,歌手低沉的嗓音,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朦胧的情愫,难怪大理总是让痴男怨女们向往。
“下面一首歌,《至少还有你》,送给初桐小姐。”歌手提到了我的名字。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
严木川的左手掌有一颗痣,每次牵手时我就会想起这首歌。
那时候我们边走边唱,柔情又甜蜜。如今再听,不由得湿了眼眶。
我不懂,既然已经物是人非,你已为人夫、为人父,为何还要来处处勾起我的回忆呢。
“小初,这是我欠你的旅行,一起到大理看苍山洱海。”
严木川认真的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我等着他继续。
“我安排好了机票和酒店,可我不知道要怎么邀请你才合适,所以我请浩然帮忙,以他的名义来邀约你,我知道大理你一定会来”。
“我知道,我欠你的不止一次旅行,还有一个解释,今晚我全都告诉你。”
5年前,我申请了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的考试,全校仅一个名额,我没报太大的希望。
那天,学校负责考评出国名单的申教授找到我。
他说很看好我的成绩和潜力,还有他女儿,同一届哲学系的申淼淼,很喜欢我,也正好要出国,如果我愿意,出国名额就是我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从农村出来的我,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人生转折的机会。
出国后不久,申淼淼就另寻新欢了,我便一心扑在学习上。
我跟老同学们打听你的消息,听说你有男朋友,感情稳定,所以没敢打扰你。
回国后,得知你还是单身,我本想与你重新开始。
可是我的老板找到我,请求我帮忙。他的女儿王曼瑶未婚先孕,在筹备婚礼时孩子爸突发交通事故去世。王曼瑶坚持要生下孩子,可融洲集团作为当地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被无数人盯着,不知那些不良媒体会编造出什么样的谣言。
而我刚回国,背景简单,就是孩子爸的最佳人选。
公司20%的股份,三年的婚约。王老对我有知遇和栽培之恩,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发,不忍心拒绝他。
婚后王曼瑶就去国外了,她说不干涉我的生活,只要注意行事低调,不要被媒体抓住把柄,不影响公司的名誉就行。
小初,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你。回国后第一时间想要去找你,可是不确定你对我是否还有爱意。
直到刚才,看到你听歌时流泪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小初,你可以再等我3年吗,等我结束跟王曼瑶的婚约。”
“我先回房间了。”我没有回答他,我不知道答案。
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洗澡出来,严木川来敲门,说刚刚帮我拿包的时候顺手把充电器放在我包里了。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他取完充电器坐在床沿边,望着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穿着齐膝的绸缎睡裙,腰带随意的在一侧打了一个结,刚洗过的头发挽在头顶,几缕散落下来的发梢还在滴水,水滴落到胸前,氤氲了的睡衣包裹着的胸,呈现出明显的饱满的弧线。
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了。
"没事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故作随意的下了逐客令。
"你的肩膀不是受伤了吗,我帮你吹头发吧。"严木川记起我下午跟他提起的肩伤。
前两天不小心被公司架子上掉下来的文件砸到,伤了肩膀。
我透过模糊的镜子凝视着自己和他。自己的头刚好到他的下巴,他一只手轻轻的拨弄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吹风小心翼翼地在头上晃动,一副笨拙却无比认真的表情。
卫生间里柔弱的灯光使得空气中的暧昧弥漫开来。
我曾经跟他说过,不喜欢吹头发,以后要让老公帮我。
他在屏幕那头回复:那我可要好好练练技术了。
头发吹好,严木川放下吹风机,从镜子里望着我,我也从镜子里望着他。
他从背后抱住我的腰,把我揽入怀中,低头吻了我的脖子。
我转过身,四只眼睛对视在一起,彼此的心跳越来越快,两张嘴唇终于势不可挡的吻在了一起。
他开始疯狂的吻我,嘴唇、脖子、锁骨,我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拥吻,感受着他的胡渣在胸前带来的每一丝触感。
一夜温存,我把自己躲进他的怀里。这一个怀抱的温度,已足矣燃烧我整个灵魂。
第二天起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有说。
4
从大理回来后,我就做起了严木川的情人。
为了不让人起疑,我们相处得很低调。他买了我家楼上那套房,过来的时候会在阳台上轻轻摇响风铃,我便上楼找他。
不忙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在家做饭,看电影,光着脚跳舞。
等到夜深人静,街上没有人了,我们悄悄出门,一起散步,吹晚风,看夜景。我拉着他的手,摩挲着掌心的痣,一起唱着《至少还有你》。
他忙的时候,就在晚饭时间抽空过来看看我,然后又匆匆赶回公司。离开时他都会深深的吻我,宠溺的摸着我的头,说我给了他无限能量。
我带他一起去参加沐雪的婚礼,我做伴娘,他就坐在席间一直微笑着望着我。
我们一起期待我们的婚礼,讨论着要几个孩子。
日子静好得让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到王曼瑶的孩子出生。
王曼瑶预产期将近,严木川出国去陪产。两天后我看到媒体报道:
融洲集团千金王曼瑶顺利产下一子,丈夫严木川全程陪产,夫妻感情甜蜜稳定。
文末配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严木川一手搂着王曼瑶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襁褓中的婴儿,面对着镜头,微笑得很自然。
突然觉得他们真的好像一家人,突然有些心慌。
两周后,严木川回国。他像之前一样,不忙的时候便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做饭、看电影,偶尔深夜出门散步。
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王曼瑶和孩子,慢慢的我变得安心。
两个月后,王曼瑶带着孩子回国,此时又正值融洲集团在竞争一个大项目,全城大半的媒体都盯着融洲集团的一举一动。
严木川说近期全家备受关注,不能经常来找我了。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半年来,严木川过来的频率从一周三、四次变成了一个月三、四次,每次约好的时间他没能过来,都会提前认真的跟我道歉,因为有紧急工作、因为有临时宴会、因为要陪王曼瑶带孩子去医院…
他每次过来待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发现他的手机里多了几个育儿APP,我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时,他总时不时的回复消息。
我瞥到到是王曼瑶的消息,她说来帮宝宝选衣服,这个颜色好还是这个款式好。
他都一一耐心回复了。
他见我看着他,放下手机,说不好意思,工作的事。
我说没关系,你忙你的,工作要紧。
不过是嘴硬而已,怎么会不介意呢。
融洲集团的大项目圆满落成,举办盛大的庆功宴。
严木川说晚宴后就过来,可能会比较晚,如果你太想我,可以先看晚宴的视频直播哦。
我早早的打开电脑,调好了直播频道。
我看到王曼瑶挽着严木川的手,笑靥如花,从容优雅的对着镜头打招呼。
媒体采访完项目相关问题后,将话筒递给了王曼瑶。
“王小姐,您之前在公司身居要职,婚后就一直退居幕后怀孕生子了,请问您后续还有回到公司的打算吗?”
“现在有了阿川,他比我厉害,有他在我想父亲就不需要我了。而且,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什么好消息?”一群记者都争相围过去,生怕错过了独家报道。
“我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宝宝。”王曼瑶边说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的地方。
“哇,那真的是双喜临门了,恭喜王小姐。那王小姐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不过我希望这是个女儿,因为阿川说想要一个女儿。”
所有镜头都面对着满脸幸福的王曼瑶,没有注意到旁边表情僵硬的严木川。
听到王曼瑶怀孕的消息,我的脑袋轰轰直响。
她说的是真的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严木川的吗?可是阿川跟我说过,他们一直是分房住的,他从来没有碰过她啊。
可是,如果是假的,为什么王曼瑶要在这么多媒体面前公开呢?
我关掉电脑,等着严木川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我听到楼上的风铃响了,穿着拖鞋就往楼上跑。
打开门进去,看到的却是王曼瑶。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到我愣在门口,便站起身向我走来。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隔着屏幕看她。她肌肤雪白,面容姣好,妆容精致,曼妙的腰肢,没有一丝刚刚生产过的痕迹,比镜头里的她看起来更动人。
“你是初桐吧,我是王曼瑶,严木川的妻子。”王曼瑶轻柔又客气的说。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套房只有我和严木川知道密码。
王曼瑶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个指纹套。
“想要弄一个阿川的指纹还是很容易的。”
“你不用担心,关于你的消息阿川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地址,你们的联络方式,都是我自己查的。”
“我过来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聊聊。”
王曼瑶从手提袋里拿出来一个信封,看起来鼓鼓的,递给我。
我没有伸手去接,脑子里瞬间闪过电视里原配拿钱打发小三的画面。
“这个里面不是钱。”王曼瑶看穿了我的心事,打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叠厚厚的照片,是我跟严木川的照片。
我们深夜一起散步、手挽着手一起回家、一起吃宵夜的照片。
没想到我们如此小心,还是被人拍到了。
“你哪里来的这些照片?”我还没想明白王曼瑶来找我的动机。
“是融洲的竞争对手找人拍的,他们把照片提供给媒体,企图借媒体之手来曝光,幸好我在每家媒体都安排了人。”
“阿川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我也没有用这些照片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想刚才庆功宴的直播你也看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川的,不过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我腿瞬间一软,在王曼瑶面前强撑着,慢慢坐到沙发上。
她继续说。
“我们约定的婚约是三年,我说过不干涉他的生活,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一直是以礼相待,他只会在公众面前配合扮演一个丈夫的角色。”
“可是在这一年的相处里,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了,每天渴望看到他,每天希望他能早点回家,喜欢他陪我一起照顾宝宝,我想把他留下来。”
“两个月前的慈善晚宴,我安排人把他灌醉了,然后我上了他的床。上天垂帘,只那一晚我就怀孕了。”
“我知道他很爱你,用孩子是留不住他的,所以我才来找你。”
“你看他在人群里多耀眼呀,眉如远山,目似刚星,潇洒从容。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喜欢这种有事业可追求、有目标可挑战的人生。”
“可是,如果三年期满,我和他结束了婚约,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
“我相信他有实力可以重头再来一次,可是他的父母呢,还有多少年岁可以等?他父亲身体不好,我把他们安排在了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专家医生,两位老人可以安享晚年。”
“初桐,我们都爱他,我们都希望他幸福。”
“我不想看他陷入两难的选择。”
“所以,请你离开他,好吗?”
我没有回答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后来王曼瑶接了个电话。
“阿川在过来的路上,我得先走了,他不知道我过来找你。”
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直盘旋着王曼瑶的话。
在媒体的报道中,王曼瑶聪明果敢,年纪轻轻在商业圈里已小有名气。
她说得对,无论是在事业还是家庭上,她都是严木川更好的选择。
还有她话里没有明说的意思:阿川是渴望成就的,5年前他可以为了出国留学的名额离开我,如今未必不会为了事业再次离开。
我蜷缩着双腿,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胸前,不停的流泪。
对于严木川是两难的选择,于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知过了多久,严木川开门进来。
他轻轻的走过来,紧紧的抱住我。
“小初,对不起,那夜我喝多了,我把她当成了你。”
真的是当成了我吗?我从来不相信酒后乱性的借口。
“可是,你跟我说从来没有碰过她。”
“只有那一次。我怕你伤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现在,她有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你给我点儿时间,孩子,孩子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提到孩子,我听到了他言语里的迟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与可笑。
他们是合法夫妻,我是可耻的情人,我凭什么去质疑他们的孩子。
这就是王曼瑶的底气,所以她在媒体面前公布怀孕的消息,不给严木川留退路。
那晚,严木川异常生猛,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一次花光。
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5
两周后,十二月的初冬,我去L市出差,严木川母校所在的城市。
我邀请他陪我一起,回去看看母校。
他说:好。
到L市处理完工作的事天快黑了,L市靠北,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
严木川带我一起去他的母校逛逛。
走到他以前住的宿舍楼下,我停下来。
“阿川,你知道吗,你第一次跟我分手的那天晚上,也是像今晚这样的寒夜,我站在这里,你的宿舍楼下,等了你6个小时。”
那晚是我的心结,从没对严木川说起过。
大四那年,同学们都纷纷开始找工作。严木川打算考本校的研究生,我便偷偷投了很多L市的简历。
那天我收到L市一家不错的公司的面试邀请,便悄悄过来了,原本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他。
面试很成功,拿到了offer。
我兴高采烈的将入职通知书发给他,奔向去他学校的公交车。
可是,他的回复是:
我拿到了M校全额奖学金研究生名额,要出国3年。
我当时愣住了,之前是有听他提起过,想要去争取这个名额,可是他说全校只有一个名额,他机会很小。
我替他高兴。
“恭喜你。没关系,3年我可以等你。”
“我感觉未来像团迷雾,不想耽误你,我们分手吧。”
分手!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词语。
我知道他不会拿分手来开玩笑,心里慌了。
“我还有3站就到你学校了,我们见面谈谈好吗?”我感觉自己是颤抖着手打出了这句话。
以前跟他一起坐公交车,总盼着车子能慢点儿再慢点儿,此刻却觉得车速像蜗牛。
“没有必要见面了,初桐,再见。”
就在我踏下公交车的那一刻,收到了他的回复。
他只在各位严肃的时候,才会叫我初桐。
我拨通他的电话,嘟嘟两声后被挂断,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微信、QQ,所有联系方式都被删除。
果断、决绝,快刀斩乱麻,果然是他的风格。
我向他的宿舍奔去,闯进宿管老师的房间里,求他放我进去,我要去找严木川。
宿管老师拨通了严木川室友的电话,回复是他不在宿舍。
此时天已经黑了,衣衫单薄的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于是,我站在宿舍楼门口,等了他6个小时,等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等到半夜11点宿管锁了门,等到路灯熄灭了一半,都没有等到他。
“我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严木川的回答瞬间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在我身后?什么意思?”
严木川拉着我的手,向旁边快走几步,来到路边的树林里。
“那晚,我就一直躲在这棵树后面,看着你。”严木川的话让我震惊。
“从你下公交车那一刻,我就一直跟着你。我看着你冲进宿管的房间,哭着求他帮你,看着你失落的出来,守着宿舍楼门口,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一次次失望。后来关门了,熄灯了,你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后来,我又跟着你到火车站,跟你买了同一辆火车,看着你倚靠着车窗呆呆地坐了十几个小时,不说话,不吃东西,只是一直流泪。
我跟着你回到学校,看着你回了宿舍,然后我坐火车回了学校。
听着严木川的话,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一直在却不肯见我?”
“因为我没办法做到当面跟你说分手。我害怕只要你轻轻的唤我一声,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你身边。”
7年了,终于有答案了。
那一夜没等到的严木川,今夜我可以放下了。
我把手从严木川的手中抽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结婚吗?因为我害怕7年前的晚上重蹈覆辙。我不再相信承诺了,不再相信有人在深深的爱着我。”
“现在我知道了,你是爱我的,对吗?”
“小初,我是爱你的。”
“谢谢你,爱着我。有你的爱就够了。”
“阿川,这次让我来说分手吧。今晚,你能当面跟我好好道个别吗?”
严木川的眼眶变得湿润,他转过身去,强忍着眼泪。
我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左手,摊开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掌心的那颗痣。
“阿川,有这段时光,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们都找回了彼此的初心,不是嘛。王曼瑶她很爱你,我相信她会替我陪你一起守护初心。”
“小初,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会有新的生活,我会好好的。”
说完,我转身离去,他没有跟上来。
我任由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何必再掩藏悲伤,此刻我的心都碎了。
6
从L市回来,我搬了家,删除了严木川所有的联系方式。
半年后。
我看到媒体报道:
融洲集团副总严木川与爱妻喜获第二个孩子,王曼瑶如愿诞下女儿。
记者问他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叫念初,严念初。”王曼瑶回答。
“哇,这个名字真好听,是爸爸取的还是妈妈取的,有什么寓意吗?”
“是我取的,就是希望我们能不忘初心。”王曼瑶回答。
报道后面,有一张一家四口的合影。
严木川一手托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手搂着王曼瑶。
眼神温柔的望着她,笑得自然而甜蜜。